她眼里的光渐渐散去时,陆庭深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说吗?说吧,我听着。”
宋青不易察觉地愣了下,旋即低下头,小声说道:“今天是情人节,我是想……和你一起过。”
他淡看着她,说:“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和你过情人节。”
“我……”
宋青精致的脸蛋,霎时有些惊慌失措,像受了惊的小鹿似的,挺能激发人保护欲的。
只不过,陆庭深这人,无情起来的时候,那是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她:“所以呢?”
宋青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哽咽着声音解释道:“我以为我们之前,明明很好的。你为了保护我,和轻衣发生过那么多次争执,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对我还是有点感觉的吗?”
她刚说完,陆庭深嘴角,突然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像极了嘲讽。
宋青心一沉,突然变了神色,咬唇瞪着他,不甘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陆庭深开口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之所以保护你,都是因为你曾经给我写的那些信,它们在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拉了我一把,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宋青红了眼:“可是你的那些信,分明就在告诉我,你喜欢我!”
“你说得对。”
陆庭深没否认她这句,只是,又很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无情地说:
“写这些回信的时候,我的确是喜欢你的,因为你写给我的所有信都在告诉我,你是一个热爱生活,对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女孩子。抛开我跟你时隔这么多年没联系过这点不谈,现在的你,只会伤害自己,怨天尤人,我凭什么喜欢这样的你?”
“我变成这样,都是陆峋害的!”宋青双眼通红地哭诉道,“为什么,你不去责备加害者,却要来指责我这个受害者,说我不配被爱呢?”
“你真的是受害者吗?”
陆庭深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宋青握紧拳,目光坚定地说:“我是。”
陆庭深打量了她片刻,收回视线后,才说:“希望吧。”
他扔下这句话,便没什么表情地提步走了,到门口时,身后响起宋青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如果是许轻衣呢?”
陆庭深拧起眉,回身警惕地盯着她:“什么?”
宋青:“如果今天是她在这里,一心求死,你还会放着她不管吗?”
“她不会。”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陆庭深脱口而出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轻衣看起来,才是对任何人冷冰冰的那个人,可他潜意识就觉得,她不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陆庭深顿了下,又冷淡地说:“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跟你无关。
没有什么话,能比这四个字更无情了。
看着陆庭深渐渐走远,直到完全消失的背影,宋青颓败地趴在床上,方才还积聚在眼里的泪水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只剩不甘和憎恨。
……
陆庭深在离开宋青病房后,立刻就给许轻衣打了电话。
离她航班抵达江城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离情人节结束,也只有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对她,已经失约了。
陆庭深打出去时,对许轻衣接电话的可能性,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
甚至已经在心里,提前判断出另外几个能把她找出来的方案。
出人意料的是,没过三秒,那头竟然接通了。
许轻衣保持着沉默,没说话,陆庭深听见她的呼吸声,心里莫名紧了紧。
他开口道:“抱歉,我临时有事……”
“你说的有事,是陪着宋青吗?”
许轻衣打断他。
她语气很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更没有以前和他对峙时,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
平静的好像,她一点都不在乎。
陆庭深顿了下,问:“你回家了吗?”
“没有。”许轻衣淡道,“我今晚太累了,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休息。”
“你把地址发我。”
许轻衣沉默了下,再说话时,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疲惫:“陆庭深,你何必呢?”
陆庭深却很坚持:“我说过,要陪你过情人节。”
“可你已经食言了。”
“情人节还没结束。”陆庭深又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许轻衣挂掉了电话。
她的那份期待,在下飞机,寻遍周围整个人群,都见不到他身影时,已经荡然无存。
人在某一刻特别想要实现愿望的时候,如果没有得到满足,那么大概率,那份愿望会成为遗憾。
就像小孩子路过街边的橱窗,想要里面的玩具,却被父母拒绝时一样。即使后来他们长大,可以买到一百件和当初一模一样的玩具,可是当时想要的那种心情,再也回不去了。
陆庭深在听见电话传来忙音的时候,立刻联系了秦南风,让他把韩婷婷的手机号发给自己。
秦南风问他:“你怎么最近老是想要联系韩婷婷?”
“赶紧。”
陆庭深声音一冷,秦南风就不敢开玩笑了,立刻给他发了过去。
韩婷婷接通后,甚至不等她说话,陆庭深便直接问道:“许轻衣在哪个酒店?”
韩婷婷没听出来他声音:“什么酒店?你谁啊?”
“陆庭深。”
她一愣,旋即立刻凶巴巴道:“你还有脸问许总住哪儿呢,她能住哪儿,还不是回你们那个全是绿帽子的家!”
“她说她在机场附近的酒店。”
“她这么跟你说的?”韩婷婷问道,“那许总就是不想见你,好好的情人节,有人不陪自己老婆,在大街上跟小三手挽手的,换我我也得把那礼物扔垃圾堆里!”
“我再问最后一遍,许轻衣在哪儿?”他声音冰冷,没一点耐心,“你父母在江城做小本生意,你再磨蹭,他们连小本生意都没得做。”
“……”
韩婷婷在心里咒骂了一万遍资本家不要脸,嘴上却是立刻软下来,唯唯诺诺地说:“我刚跟她分开的时候,她还在事务所加班。”
陆庭深挂了电话,飞车赶往许轻衣事务所。
好在一路都是高架,车速能跑得起来,饶是这样,陆庭深全程,几乎还是超速在跑。
离零点还有二十分钟时,陆庭深抵达依然事务所写字楼下。
他抬起头,事务所所在的楼层,有一间房的灯亮着。
陆庭深一眼认出,那是许轻衣的办公室。
他提步往里走,却在路过一旁垃圾桶时,突然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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