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七,收受晏城知县刘昌文行贿一万三千两,宽免其子刘源之罪。”
“三月廿九,收受云城知府冯冲贿银四万五千两,上报云城遭灾严重,申批价值十万两赈灾粮款。”
“四月初六,派师爷车立钦前往北江州,勾结北江总督贺连川,联合谎报税粮,贪污下二成粮谷。”
“四月廿七,大摆寿宴,借机聚敛民财,逼迫所有乡绅豪强送上价值三千两的贺礼,称病推诿未能到场十五人,全部关入牢中治罪。”
……
看着袖口上的斑斑罪行,柳毅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我的天……”
“晚辈方才误会谢老,请谢老恕罪!”
柳毅单膝跪在地上,郑重抱拳道:“原来谢老效忠于王昶,并非贪慕虚荣,同流合污,而是为了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谢老心系大义,不顾个人荣辱安危,如此气魄和胸襟,晚辈钦佩万分!”
“贤侄,快快请起!”
谢德恩急忙将柳毅搀扶起来,郑重道:“像这样的袍子,我记满了三件,记录下王昶三十余桩罪行。”
“但是,空有罪名,没有铁证,即便到了京城,恐怕也过不了王文杰那一关。”
“正因如此,老夫才仍然一直潜伏在总督府内,隐忍不发,不敢轻举妄动。”
柳毅郑重点了点头:“谢老此举甚为明智。您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王昶的信任,如若贸然动手,非但无法扳倒王昶,反而会遭到王文杰的加害。”
“您现在手中掌握的这些罪证,虽然不足以起到决定性作用,却也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必须等到一锤定音的机会,再将这些证据全部拿出,将王昶彻底置于死地,让他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说着,柳毅神情黯然些许,苦笑道:“如此说来,谢老恐怕……也是不能前去京城,为我父亲作证了。”
“不错。”
谢德恩微微叹了口气:“贤侄,别怪伯父无情无义。”
“老夫并非贪生怕死,担心遭到王家的报复而不肯作证。”
“而是因为已经在总督府潜伏多年,实在不忍心让这些年的成果前功尽弃。”
“若有朝一日,我能顺利扳倒王昶,为南江百姓除掉这个祸害,一定随贤侄前往京城。”
“即便舍去这条性命,也定为你父亲作证!”
柳毅点了点头,郑重道:“我请求谢老作证救父,只是我一己之私。”
“而谢老所谋求的,乃是整个南江所有百姓的利益。”
“晚辈即便再是救父心切,又岂能让谢老因私废公?”
“敢问谢老,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处,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德恩略一思忖,重重点了点头:“说起来……贤侄确实能帮上老夫一个关键的大忙!”
“而且这个忙,非贤侄不可!”
柳毅面色正色点了点头:“谢老请讲吧!”
谢德恩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柳毅贤侄你,应该就是王县令刚刚举荐的柳南公子。”
“王昭恭身为南江名士,阅诗无数,你能凭诗词将他折服,证明必定是才华横溢。”
“我希望你能用一首诗折服王昶,力压在场所有人,夺得诗会的魁首。”
柳毅微微愣了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晚辈对于诗词,倒确实还算是较为擅长。”
“但是……夺得诗会的魁首,与扳倒王昶,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
谢德恩一脸郑重,解释道:“贤侄你有所不知,王昶虽然为了聚敛南江州的贤才,已经举办了多次诗会。”
“但是这次诗会,除了聚敛人才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那就是,要从诗会之中,挑选出最为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做他女儿王雁芙的伴读。”
“伴读?”
柳毅一时有些懵逼:“然后呢?”
“王昶为人阴险毒辣,老谋深算,唯独对女儿王雁芙,堪称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谢德恩解释道:“若是你能成功成为王雁芙的伴读,和她搞好关系,便可以通过她为媒介,接触到王家更深层的秘密。”
“这些秘密,便很有可能作为扳倒王昶的关键所在!”
听完谢德恩的解释,柳毅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郑重道:“谢老,你放心吧!”
“虽然我对哄千金小姐不怎么在行,但是论及诗文,放眼整个大周,也无人能与我媲美。”
“今日这场诗会的魁首,我必定拿下!”
……
通过一番攀谈下来,二人不仅解除了误会,还成为了合作的盟友。
柳毅和谢德恩一起,从茅厕内走出来。
没想到刚走出没几步,便迎面见到王昭恭,带着几名家丁,气势汹汹朝他走来。
“柳南,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见柳毅和谢德恩在一起,王昭恭不免有些懵逼,小心翼翼地问道:“谢老,你怎么和柳南在一起?”
“我……”
谢德恩一时语塞,明显是不怎么会说谎。
柳毅立刻摆了摆手,解释道:“王县令,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刚来总督府,便感觉内急,便到茅厕解手。”
“没想到解完手才发现忘了带草纸,附近又没人路过,所以只能一直在茅厕蹲着。”
“幸亏刚刚谢老也来如厕,我问他借了草纸,才总算得以脱身。”
听闻此话,谢德恩表情变得复杂了些许:“原来你刚刚没有到诗会现场,是一直蹲在茅厕里?”
“是啊!”
柳毅点了点头,耸耸肩笑道:“下次我一定记住随身带草纸,绝不再闹出这种狼狈的笑话来。”
“闹出笑话来不打紧,但是毁了自己的名声,可就完了。”
王昭恭有些嫌弃地说道:“行了,别多说了,快跟我走吧!”
当即,王昭恭带着柳毅,返回大堂。
回到大堂,见到柳毅,在场所有才子都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就是那个抄袭文华兄诗作的家伙?”
“贼头贼脑,尖嘴猴腮,一看便知道是个无耻下作的小人!”
“明知道自己是个抄袭狗,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回来,真是胆大包天。”
“哼!王总督今日,定然要让他身败名裂!”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柳毅不由得有些懵逼。
自己就是在茅房多“蹲”了片刻,怎么就成了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抄袭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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