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士面面相觑,甄鼎小心翼翼道:“末将当然想领赏,但是……”
“想领赏,就没什么好但是的。”
车立钦冷笑道:“你们奉命来解救雁芙小姐,若是都没有和土匪厮杀交手,总督大人凭什么嘉奖你?”
“如果你坚称是与土匪激烈搏斗才救出雁芙小姐,总督大人又岂会忘记你的功劳?”
“至于那柳南,更是居功至伟。”
“为王总督出谋划策在先,又为拯救雁芙小姐与土匪以命相博在后,堪称此次救出雁芙小姐的最大功臣。”
“王总督一定会为他立一座大大的衣冠冢,好好厚葬于他。”
“从今往后,王总督手下没有了柳南,总督府便还是从前的总督府。”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哈哈哈哈!”
听着车立钦这戏谑的笑声,甄鼎等人都不由感到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车师爷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
柳南先前献上的计策,明明是为了解救雁芙小姐。
结果没有用上他的计,便将雁芙小姐救了出来。
车立钦却竟然直接将计就计,反将了柳南一军。
柳南现如今,孤身一人落在土匪窝中。
而且车立钦临走之前,还特意提醒了赵天登一句,柳南定然是必死无疑。
甄鼎等人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哪里敢与车立钦对着干。
何况车立钦的谎言,也能让他们升官发财,何必多嘴多舌。
只是可怜那位柳南先生,为了拯救雁芙小姐,不惜出谋划策,以身犯险,最终却沦落至这么个下场……
车立钦等人离开后,邱跃龙忧心忡忡道:“大哥,你觉得情况如何?”
“那王昶会不会派遣大军,来攻打我们天宝山?”
“不好说。”
赵天登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但是我们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
“接下来,也只有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如果王昶愿意让此事翻篇,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果王昶实在恼羞成怒,执意要派兵来攻打我天宝山,那我们也只好集结全部弟兄,与之拼死一战了。”
邱跃龙和祁腾虎相视一眼,都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并不怕打仗,反而当初在行伍之时,都是打仗最积极的好战分子。
但是,就算他们再喜欢打仗,也不是不懂得判断局势的莽夫。
王昶麾下有八万南江军,而他们山上不过区区两三千喽啰。
就算拥有天宝山的天险,弟兄们再是英勇奋战,也绝对没有丝毫胜算。
祁腾虎看向车立钦留下的那些木箱,问道:“大哥,那这些银子,该怎么办?”
赵天登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和从前一样,全部封存在钱库内,回头分发给附近的穷苦百姓们。”
“这……”
祁腾虎愣了愣,脸色复杂道:“那这箱呢?”
“那车立钦刚刚说,这箱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王昶专门精挑细选送给大哥的,难道也要发?”
赵天登毫不犹豫点点头:“照发不误。”
见二人似乎欲言又止,赵天登不解道:“二位兄弟,怎么了?”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哥,恕兄弟直言……”
邱跃龙说道:“咱们上山落草这些年来,分发给周边穷苦百姓的银两,没有一百万,也有几十万。”
“我们都知道大哥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之心,也很支持大哥去各处发银子。”
“但是现如今,我们山寨暗流涌动,很有可能马上就要面临一场恶战。”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
“不如这些银子就不要分发给百姓,让我和三弟带着银子下山,购置一些粮草军械,打造一些强弓硬弩,顺带再招募一些乡勇。”
“到时候万一王昶真的派大军来攻山,我等也好多几分胜算不是?”
赵天登默然片刻,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二位兄弟,你们应该很清楚,王昶麾下八万南江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若是他真的派兵攻山,再多的军械弓弩都是徒劳无功,还会白白连累那些乡勇也受到波及。”
“既然无论如何都败局已定,又何必浪费这些银两呢?”
邱跃龙焦急道:“可是……就算咱们不花这些银子,也是白白烂在仓库里。”
“若是我们天宝山真的被王昶荡平歼灭,今后还有谁会为百姓们分发银两?”
赵天登淡笑道:“兄弟此言差矣。”
“江东之地,英雄辈出,即便我们天宝山被荡平,还有千千万万的豪杰义士会继承我们的事业。”
“这些银子,就封存在府库内,一分一毫都不要动。”
“如果我们天宝山能度过此劫,那便将这些银子统统分发给百姓。”
“如果我们山寨被官兵荡平,那便任由这些银子被王昶夺回去便是。”
“我相信日后,一定还会有比我们更加强大的英雄豪杰,会将这些银子重新夺回来,分发给穷苦百姓,兼济众生!”
听闻此话,邱跃龙和祁腾虎虽心中苦涩,却也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自大哥上山落草那一日起,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作为兄弟,他们虽然没有大哥这等境界,但自然也应当肝胆相照……
眨眼间,到了深夜时分。
为了提防王昶趁夜派人前来攻山,赵天登命邱跃龙和祁腾虎,率领喽啰们前往山中巡逻,在各处关隘险要处布防。
全山灯火通明,锣声不断,反倒是大寨之中,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房间内,孟玉豹来回踱步,忧心忡忡,焦躁不安。
不时朝一旁的地道内张望一眼,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正当孟玉豹心焦之际,地道内终于传来脚步声。
一只沉甸甸的大箱子,率先从地道中探出头来。
孟玉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轻手轻脚将箱子接过。
接过箱子后,张强和吴达也都从地道内爬了出来。
累得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见张强和吴达坐在地上喘起粗气,孟玉豹又朝地道张望了一眼。
见地道内空空如也,孟玉豹不由得皱了皱眉,狐疑道:“没了?”
“我白天的时候,可是见那车立钦,送来了足足三十箱银子。”
“你们去了那么半天,就给我弄了这么一箱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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