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言熹才有空看手机,看到陆明绪要去乡下,她只觉得好辛苦。
她以为在楚氏做事,那应该是混迹在各种商业活动中才对,她完全没想到还要去乡下工作。
她坐在沙发上回复消息,“那你注意安全。”
刚按下发送键,她听见柜台后传来一声巨响。
言熹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上飞出去。
她以为是有人真的进来抢东西了,随手拿过一根杆子走过去一看。
却见魏川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揉着尾椎骨,抬头对上言熹愕然的眼神,他立刻回复冷酷的神色从地上起身。
他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暴躁地踢了一脚,低声骂了几句。
言熹有些想笑,他应该是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魏川有些不好意思,想找些什么事来掩饰尴尬,看来看去只原地转了个圈,最后重新看向言熹,“你吃饭没?”
言熹指指放微波炉的地方,“我老公给我做了饭,待会儿热一热就好。”
闻言,魏川冷嗤一声,“虐单身狗是吧?”
他从柜台后走出来,去隔壁饭馆吃饭,回来时顺手给言熹带了一瓶果饮。
言熹礼貌接过,但没喝。
魏川没和她多说什么,坐在门口开始打游戏。
他身形硬朗,往那一坐和一尊门神没什么区别。
正杀得厉害,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电话。
他正要开口问候对方全家,看清显示的号码后,他赶紧清了清嗓子,“喂,龙局。”
“魏川!你怎么回事!让你跟着去查会所,你半路跑了是什么意思?”
魏川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确保店里的人听不见他说话才停下,“龙局,你这不是大材小用吗?我一刑侦队队长,你让我跟着去抓小姐,我一进那种场合就咳嗽,所以我就走了。”
电话对面听着他利理所应当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这是违抗命令!等着写检讨挨处分吧你!”
魏川勾了勾唇角,“龙局,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本来负责儿童拐卖案负责得好好的,你偏要让我去浪费时间,你知道浪费时间,就有多少孩子失踪吗?这检讨我才不写!”
说罢,不待领导回复,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魏川重新走回去,嘴里嘀咕着,“真把我当牛马使唤了,哼。”
刚要迈上台阶,他又顿住脚步。
想起昨晚一夜没睡的几个弟兄,他打算过去看看。
魏川在外面喊道:“我有事儿走了啊,你自己看着点。”
言熹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小声的应了一句。
另一边,陆明绪的车刚下高速。
趁着伙伴们都还醒着,他和几个同伴了解了一下海棠村的情况。
有人一脸生无可恋,“圳哥,我之前跟着任老师来过几次,这个海棠村太邪性,我一进去就呼吸不畅。”
陆明绪眉头轻拧,“怎么说?”
“那些村民看人的眼神就跟看猎物似的,不管男女,一看见有车进去,恨不得连车都盯穿了。”
另一个人又道:“这海棠村以前是政府待规划区,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乱得不行,还是很多犯人的藏身之处,后来接受管辖之后,多是一些老年人和残疾人留在村里。”
陆明绪疑惑道:“既然是老年人和残疾人,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留守儿童?“
那人沉声解释,“有妇女被拐卖过去了呗,给那些单身老汉生了孩子。”
陆明绪惊诧不已,“警察不管吗?”
“管啊,但能管多少。”那人面色难看,“有些被折磨透的女人脑子已经不好了,即便警察想带走,她们都被洗脑了似的不肯离开。”
陆明绪心中微沉。
在如此繁华的海城远处,竟然还有一个这么黑暗的地方。
看来楚宗明想在海棠村修建学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种已经被顽固思想完全浸透的地方,如果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固有状态,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群起反抗。
没有理智和文明的村子,最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后,路况开始变得糟糕。
车子摇摇晃晃,容易晕车的人忍不住拉开窗户开始往外吐。
陆明绪从背包里递给他几张纸巾后侧头往外看。
这里的温度比海城要低很多。
几天前下的雪,地上的积雪都没有融化,甚至没有人和车经过的痕迹。
道路两旁都是树,时不时的会有风把积雪吹下来砸在车前盖上。
越往深处,路况越差。
甚至因为泥土混着雪,车轮好几次都打滑。
陆明绪握紧扶手,前倾身子往前看路,“我们开慢点。”
终于在下午三点,车子开到了村庄门口。
陆明绪最先拉开车门下车。
脚刚落地,皮鞋就沾上了一堆黄褐色的泥。
他随意刮了刮,跟着同伴往里走。
村门口坐着几个抽旱烟的老汉,看见他们走来,同时站起了身,阴沉沉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
“我靠,好吓人。”年龄较小的同伴随哆嗦了一下,随手扯过路边的玉米杆子握在手上以防万一。
陆明绪走在最前面。
那几个老汉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他也难免发怵。
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上前询问,“你好,冒昧问一下,您家有孩子吗?”
其中一个戴着毡帽的老汉立刻目露凶光,高高扬起烟斗,“你想干嘛?”
陆明绪保持镇定,“我们只是想问清楚村子里有多少孩子,然后给孩子们建个学校。”
闻言,几个老汉互相对视几眼。
“我们可没钱读书,修学校干啥?”
陆明绪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身后一个同事上前道:“学校都给你们修了,还愁学费么?”
刚才说话的老汉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我得问问我的娃子。”
陆明绪打量他,看他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猜测孩子应该也很大了。
然而门打开,他从门缝里看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再往里,有个穿着简单的年轻女人在剥玉米。
结合车上同事的话,陆明绪心中一惊,这不会是这个六十多岁男人的媳妇和孩子吧?
一时之间,他和几个同伴的心情都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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