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离开后,日子又恢复了它原本的死寂。
福利院和家,两点一线,单调得像一台老式放映机,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画面。
小雨的病渐渐好了,小脸蛋又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只是她母亲再也没出现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偶尔会想起杨琳,想起她温暖的笑容,想起她送我的那条土耳其之眼项链。
我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在提醒我,有些美好,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时间像蜗牛一样缓慢爬行,秋去冬来,福利院的孩子们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像一群笨拙的小熊,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我裹紧了外套,哈出一口白气,看着他们玩耍,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掏空了一样。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上完课,准备回家。
刚走出福利院大门,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把我整个人罩住。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扛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鼻子里还有氧气管,呼吸有些不顺畅。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我……我这是在哪儿?”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说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我怎么了?是谁把我送来医院的?”我虚弱地问道,心里充满了疑问。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是一位好心人把你送来的,你当时昏迷不醒,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好心人?
我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被套了麻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难道是仇家?可我这种半死不活的人,还有什么仇家可言?
我心里一阵苦笑,难道是有人想要我的器官?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可转念一想,我这破败的身体,器官估计也衰竭得差不多了,谁会要呢?
“医生,我……我是不是……”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你的器官都还在,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到底是谁把我送来医院的?
医生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含糊地应付着,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疲惫,便说要给我打一针镇定剂,让我好好休息。
我听到“麻醉”两个字,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鼻腔里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馨香,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我睁开眼,头顶不是惨白的医院天花板,而是一盏造型古朴的吊灯。
我愣住了,这……这也不是我的家。
柔软的床垫,丝滑的被单,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叫声,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而迷惑。
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的房间。等等,这床单上的花纹……这香味……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到林挽月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水。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丝关切。
“林……林挽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记得我明明在医院,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林挽月走到床边,将水递给我,“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接过水杯,却没有喝,而是疑惑地问道:“我……我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在你这儿?”
林挽月笑了笑,“你在回来的路上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回来的路上?晕倒了?我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被套了麻袋,然后又到了医院,简直是光怪陆离。
难道是林挽月又把我接回来了?可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我记不太清了。”我摇了摇头,感觉脑子里像浆糊一样。
“别想了,好好休息吧。”林挽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医生说你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
医生?哪个医生?医院的医生?还是林挽月找的私人医生?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试图从林挽月口中探寻一些蛛丝马迹,但她总是巧妙地避开我的问题,或者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搪塞过去。
我越发感到困惑,林挽月救我的动机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她对我……
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挽月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还没睡?”她走到床边,将牛奶递给我。
“我……还没睡着。”我接过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林挽月在我身边坐下,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扰乱了我的思绪。
第二天,林挽月居然没去上班。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像春日里的一抹阳光,照亮了我阴暗的房间。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提议。
我愣了一下,自从杨琳离开后,我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几乎没有踏出过家门一步。
林挽月的提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去……去哪儿?”
“游乐园怎么样?”林挽月笑着说,“好久没去了,有点怀念。”
游乐园?
我心里苦笑,那是我和杨琳曾经约会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再去那里,只会徒增伤感。
但我无法拒绝林挽月,她眼中的期待,像一把温柔的刀,刺痛了我的心。
换好衣服后,我跟着林挽月来到了游乐园。
喧闹的人群,欢快的音乐,旋转的木马,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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