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念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惊讶，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

“为什么？”程念念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我心头，却激起千层浪。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难以启齿。

我总不能说，我装失忆是为了逃避婚姻的责任，是为了躲避那个让我窒息的女人吧？

我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些。

“念念，求你，先别告诉挽月。我…我在这里待的挺好，真的。”

我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探究的目光。

程念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挺好？挽月为了找你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她每天以泪洗面，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

我打断她的话，心里一阵烦躁，“可我现在…我现在真的不想回去。”

“为什么？”程念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到底在躲什么？”

我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

“我…我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

程念念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心里发毛。

最后，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好吧，我答应你，暂时不告诉挽月。但是，你必须配合治疗，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我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心里却想着，配合治疗？

呵，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从医院出来，程念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扶着我往回走。

夜色深沉，路灯的光晕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却又在下一个路口分离。

回到家，院子里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林挽月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她没有睡，裹着件薄外套，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地摇晃着，像一株在风中摇曳的蒲苇。

看到我们回来，林挽月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语气焦急：

“你们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的目光在我和程念念之间来回逡巡，带着一丝怀疑。

程念念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笑着说道：

“没事，他晚上出去抽烟，不小心被人揍了，我带他去医院看了看。”

“抽烟？被人揍了？”

林挽月一脸的不可置信，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心疼，“严不严重？哪里受伤了？”

我配合地装作虚弱的样子，捂着胸口，低声呻吟了几声。

“没事，一点小伤，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程念念连忙打圆场，“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间休息吧，别着凉了。”

林挽月还想再问些什么，程念念却突然提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别担心他了，快回去休息吧。”

听到孩子，林挽月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程念念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对我使了个眼色，“你也快回房间去吧。”

我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程念念的怀疑，林挽月的担忧，都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我心烦意乱。

我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决定，明天把脸上的伪装再涂黑一点，以防万一。

天还没亮，大壮就来敲门了，那拳头砸在门上跟砸鼓似的，震得我脑瓜子嗡嗡响。

我挣扎着爬起来，顶着一脸还没来得及重新涂抹的“伤”，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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