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总会有办法的!要你个奴才来多嘴?”林放没好气。
一只能争第一、赢得比赛的斗鸡……
林放心里其实也有点叫苦。
转眼就过了年,陆小暑天天盼着盼着,终于盼到了初十。
枫叶村里的众人也都知道了这场盛大的庙会,无数人兴致勃勃的等着今日去看热闹,过年的味道到了此时那是最足的。
林放果然一大早就乘着马车跑来接人,进了陆家给陆忠和苗翠兰拜了年,几个人便准备出门。
苗翠兰倒也没拦着,只笑着交代陆琦好好看着两位妹子,别让受人欺负了、挤着了!陆琦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兄妹三个便换了厚厚的衣裳,揣着苗翠兰给的零花钱,穿着牛皮靴子说说笑笑的出门了。
恰好在村子里遇上小玉、石头好几个人也说了要去镇上赶庙会,陆小暑听得他们准备走着去,便看向林放,笑道:“不知道你的马车可还有空位置?”
众人一听大喜,便都眼巴巴的朝林放望过去。
林放心中虽然不太情愿,可陆小暑开口了他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点点头笑道:“再上这么几个人应该是可以的,可是就是会挤一点儿……”
石头等不等说完便欢呼起来:“没事没事!挤就挤一点儿!林少爷真是好人!”
小玉讨好的笑道:“我说幸亏小暑提议呢,咱们得谢谢小暑!”
“对、对!谢谢小暑!”
“帮一把应该的,再说了人多才热闹嘛!”陆小暑笑道。
林放便也笑道:“小暑说的没错,热闹好,热闹好啊!咱们快些走吧!”
众人欢呼一声,一股脑儿朝着马车去。
结果是车厢里没那么大地方坐,有四个人只好拉起领子将脖子裹着、拉下帽子盖着跟车夫挤在一处,袖着手蜷缩在外边。
乡下孩子没那么多讲究,想着这样比起两条腿赶路还是快了不知多少倍,心里依然是兴奋欢喜的,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笑个没完。
接近镇子里的时候,渐渐的成群结队的行人、驴车、牛车、马车渐渐的多了起来,萱萱嚷嚷好不热闹,比平日的市集更热火朝天。
马车里众人忍不住一个个撩起车帘伸着脖子往外看:有大庙会就是不一样啊!
不一会进了城,到处人挤人、人挨人,人声鼎沸,喧嚣嘈杂得不得了,虽是冬日,却丝毫令人感觉不到寒意,反而有种如火如荼的感觉。
除了四村八乡赶来看热闹的人们,小贩们自然也少不了趁机将生意做大,嘈杂的人声中不时传来高亢悠长的唱卖声,此起彼伏,将这不是节日胜似节日的气氛烘托得格外的突出。
马车艰难的在人群中行走,许久才缓缓的挪动几步。
众人见状,便索性都跳下了车,走着过去倒还快些。
在林放的带领下,大家很快的就来到了城隍庙前,只见庙前宽阔无比的广场上以及周围的数条街道人潮越发的汹涌,挤得满满的。
这时候虽然还早,杂耍还没有开始,但许多售卖各种小玩意的摊位却已经摆上来了,形形色色、琳琅满目,瞧得人眼花缭乱。
石头等人四下张望,各有各自喜好的东西,便就此分散了,只有小玉跟着陆小暑兄妹三个。
“喂,斗鸡的场子在哪儿呀?咱们的斗鸡呢?”陆小暑拍了拍林放。
林放早有准备,便笑道:“我正要跟你说呢!看见那边搭的台子没有,那儿就是斗鸡场,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现在还没到时候开始呢!我订好了雅间,咱们的斗鸡正让蟋蟀在那儿看着呢!”
林放尤其喜欢听陆小暑说“咱们”这个词,尽管他知道陆小暑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个意思。
陆小暑笑着看看哥哥姐姐,便道:“姐姐?”
小雪微笑道:“这儿倒是嘈杂得紧,那便去吧!”
“嗯!”陆小暑点点头。
“那就走吧!”林放笑着在前引路。
林放所订的酒楼迎仙居就在城隍庙不远处,几个人上了二楼来到雅间,蟋蟀笑眯眯的迎了众人进去,便忙叫伙计送上早点来。
陆小暑一眼就看见角落里关在一个鸟笼子里的斗鸡。
陆琦见那斗鸡居然关在鸟笼子里,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了声。好整以暇在旁边瞅着林放对着自家二妹讨好。
陆小暑与林放走过去,只见那斗鸡骨骼瘦而匀称,脖子直立,腿很高,长着层次分明的蓝墨色羽毛,翅膀修剪得很短,几乎贴在背上,尾部羽毛较长,这是用来保持身体平衡的。
头顶上的鸡冠子也被剪过,只留下不到指甲盖那么长,这是为了不让别的鸡有下嘴攻击的地方。
斗鸡既然名称里有一个“斗”字,应该是精神抖擞,眼神锐利,气势逼人才对,可是,陆小暑怎么看眼前这只鸡怎么不一样。
这家伙此刻呆呆的站在鸟笼子里,目光呆滞,搭头蔫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见人来了,只懒洋洋的偏头用那无神的小绿豆眼儿瞅了一眼,便没了反应,仍旧一动也不动。
“它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啊?你看,它一动都不动!是不是饿了啊?”陆小暑不由问道。
陆小暑这话摆明就是在质疑这只斗鸡是否能夺冠吗?林放心中郁闷不已,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斗鸡之王啊,正欲开口跟陆小暑好好的夸赞一番呢!
听见这话忙道:“它已经吃过东西了,不能再喂了。嗯,斗鸡就是这样的啊,你没听过有个词叫做‘呆若木鸡’么?那就是斗鸡的最高境界,你瞧,咱们这只斗鸡是不是就是这样?闻泰山崩而色不变,你想想啊,还有什么鸡它会放在眼里呢?”
“真的有这种说话?”陆小暑睁大眼睛将信将疑。
话说,这种很古老的赌博游戏,她前世里也从来没有玩儿过,她是真的不懂。
“当然了!”林放见她信了自己甚是得意,信心也一下子满满的起来了,便道:“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斗鸡之王,你等着瞧吧,肯定能争第一!”
陆琦那边,听到他一片歪理早已转过身去肩膀抽动闷笑不已。
“真的吗?太好了!我可等着看它大显神威哦!”陆小暑拍手笑道。
“呵呵,放心!”林放信心十足。
小雪和小玉也不觉凑过来看,小玉怀疑的瞅瞅这只鸡,忍不住向陆小暑道:“争第一?它真的很厉害吗?怎么看起来像没睡醒呀?啊,怪道它耷拉着脑袋呢,这笼子这么矮,它都没法儿抬头呢!”
陆小暑一看,果然……
她不由朝林放望去,心疼的道:“可不是呢!你看,这笼子好矮,它好可怜啊!”
林放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不由气道:“都是蟋蟀那个死奴才,我吩咐他寻个笼子将斗鸡装上,他给我寻的什么笼子!回头瞧我不教训他!”
正好蟋蟀进来,林放便沉着脸质问一通。
蟋蟀张了张嘴,一看好像也是的,一拍脑袋“哎哟”一声,忙陪笑道:“都是奴才不好!少爷您别生气,奴才这就找一个高大的笼子去!”
“还不快去!让它好好的调整调整状态,要是今天争不了第一,你,哼哼!”
“奴才这就去!”蟋蟀抱着头就闪了出去。
蟋蟀不由嘀咕道:“这还不是您吩咐的,说要用小笼子遮人眼目,这会儿又来怪奴才……”
那厢林放见伙计将早点都盛上来了,便笑着招呼她们先用点东西。
一时用完,蟋蟀也不知从哪儿寻了个四四方方的高长笼子来,将那斗鸡挪了过去,果然,站起来比先前高了两分,似乎舒展多了。林放不由谴责的瞅了蟋蟀一眼,心道:做事真是不带脑子啊!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众人便兴致勃勃的下楼,往斗鸡场那边过去。
此时,这斗鸡场周围已经挤满了无数看热闹的少年、闲汉等,若非有林放,只怕他们还真近不了过去。
斗鸡得先排号,林放便让蟋蟀去拿了个号,排在第十二号。
比赛的规则是每两只一组进行每次一半的淘汰赛,直到决出最后的总冠军。
而没有经过第一轮初赛的便没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这样的规则十分公平,斗鸡户们都没有意见。
随着鸣锣声“铛铛铛”的响起,主持比赛的老者扯着嗓子说了一通开场白,见下边群情涌荡,知道大伙儿摩拳擦掌都等不及了,哈哈一笑便没有再多言,“哐!”的重重敲了一下,宣布比赛开始。
初赛的时候每一组只比一场,直到决出最后一组,争夺冠军的时候,那才是比赛三场。
因此一开始走的不慢,第六场就应该轮到陆小暑他们的斗鸡上场了。
这斗鸡看起来果然精彩热闹,两只鸡一上场,被自己的主人一番撩拨之后,无不狠命扑打撕咬在一起,扑棱棱的打斗声不亚于侠客间的刀光剑影,各种腾、挪、转、移精彩无比!
那股子凶悍的气势展露无遗。
在此处围观的人们几乎全是男子,且甚是年轻,一个个骨子里多半都是不安分的,看得热血沸腾,哗然一片,叫好声、惋惜扼腕声、惊呼声不绝于耳,更是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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