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想到这些,怨愤之情油然而生:如果不是那陆怡清多事,她怎么会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如今人人都在笑话她……
果然是自己对她太好了吗?
“好,就按你说的办,”太子妃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一种报复出气的痛快,说道:“这事儿,都是陆大少夫人挑唆的……”
“那是、那是!”小连子大大的松了口气,陪笑道:“娘娘您是多英明的人呐,这些年就从来没有办过错事儿!可自打您认识陆大少夫人以来,凭空生出多少事儿来啦?依奴才看,那女人就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哼!”太子妃冷笑,瞪着小连子道:“你倒是清楚明白,当初做什么去了?”
小连子脑袋一缩,忙陪笑着将话题转移了去。
太子妃便做出一副改过自新、痛心疾首的模样,分别向皇后和太子请罪,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陆怡清的身上。表示自己是受了陆怡清的蛊惑才做出这些有失身份的冲动事儿,包括太子有外室、包括刁难昌平侯家的姑娘都是陆怡清告知与挑唆的!如今她已经后悔了、知错了,请皇后和太子原谅……
她到底是太子妃,太子也没想过太绝情,他的目的是叫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太子也就顺着台阶下了,教训了她几句,命她今后不许再跟陆怡清来往,这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她仍旧当她的太子妃,仍旧掌管着东宫。
但有一点,她得好好的当好这个太子妃,容人是首要要求。若她不能做到……
眼下太子妃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尽管心中恨得咬牙,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连忙向太子做了一番保证。
倒是陆怡清那里,太子妃又道:“太子爷放心,臣妾今后不会再跟她来往,也不会再见她。可是她到底是臣妾的救命恩人,她虽然做错了许多事在后,这一点确是不能抹杀的。臣妾想,今后逢年过节,还是给她赏赐些礼物,以表心意,也是皇家不忘报恩的意思,太子以为如何?”
“你考虑的很是周全,就这么办吧!”太子点点头,又道:“瞧瞧,这不是挺好的。你办事还是很细致周到的,孤王一直以来都很放心,除非有的时候被嫉妒蒙住了眼睛才会糊涂!”
太子妃脸色一白,勉强陪笑:“太子爷说的是,臣妾知道了……”
皇后那边,倒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教导了她几句,让她今后做事多思虑思虑,别再犯这种错误。
又暗示她:如今东宫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女人,难免龙蛇混杂、口舌是非也会多起来,她这个太子妃别一下子矫枉过正,任由那些女人没规没距的胡闹,弄得东宫乌烟瘴气。还是得拿出太子妃的尊严和架势来,好好的管一管。
这话太子妃爱听,不由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顿时又多了几分活力和劲头。
太子妃恭声答应,不由大是感激皇后:母后到底是向着自己的。
李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刘燕如获至宝,将陆怡清挑唆太子妃闹事、弄得东宫鸡飞狗跳的事情大肆宣扬,陆怡清气得要命,前往东宫求见太子妃却吃了闭门羹。
陆怡清一下子慌了神,她没有想到太子妃会来这么一招,令她辩无可辩。
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好法子挽回,就被李大夫人叫了过去。
李大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她,借此机会更是将她重重的教训了一顿,禀了李老太太之后,便将她软禁。
李老太太虽然觉得自己看重的人到头来竟是这样的品性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更多的却是恼怒,恼陆怡清不争气连带她也颜面大失。
且东宫都这么说了,李家不做点表示也不行,便点头同意。
刘燕高兴坏了,走路都带着风。便又在李大夫人面前进言,说陆怡清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盘的侍妾,定是花言巧语迷惑了太子妃,太子妃才会为她撑腰暗示李家抬了平妻。如今连太子妃都幡然醒悟了,李家又还有什么理由执迷不悟呢?让这样的女人当大少爷的平妻,李府有何颜面?应该将她仍旧打回去当一个侍妾。那都是看在陆府的面上便宜她了!
李大夫人深以为然,便欲禀了李老太太这么办。
谁知这时候太子妃的赏赐却来了!
太子妃命人赏了陆怡清两端波斯进贡的织金葡萄纹锦、一对八宝如意嵌珠累丝金钗、一对碧莹莹的翡翠镯子。虽然一句话也没有,却暗示了李家今后逢年过节还会再有礼物送来。
这一下子,李大夫人和刘燕面面相觑。
“罢了!横竖如今她剩下的就只有平妻这一个名头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且由着她吧!”李大夫人只得如此说道。
总不能让太子妃的脸上太难看。
刘燕却是巴不得太子妃脸上太难看些,心中暗道东宫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够她消遣打发吗?却还要伸手这样长管别人府上的事儿!
却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罢了,只得听从李大夫人的安排。
软禁中的陆怡清,看到这些送来的礼物,绝望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有了太子妃的表示,料想她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眼下别无他法,唯有偃旗息鼓以待东山再起了!
她不由暗暗自嘲:果然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倘若能够有孕生下个男孩,不知道是不是能够靠得住……
跟皇后、太子妃关注的不同,祥庆帝敏锐的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太子不早不晚,偏偏在彻查军饷贪墨案的时候闹出这样的新闻,这是偶然,还是另有原因?
有流言说他在查案后期一度陷入两难,焦头烂额,左右不是,幸而得莲珠慰藉……
这两难,又是什么?
祥庆帝心中既然有了疑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打武功侯叛乱之后,对于屁股下的宝座,他更警惕上心了几分。
祥庆帝有心要查,又有人有心要让他查出来,几乎没费什么劲,他便查到了真相。而这件事也随着他的探查再也隐瞒不住,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祥庆帝勃然大怒,偏偏还发作不得。
他没有想到其中竟有多达四十万两白银被户部左侍郎讨好他挪做他用,追根究底算起来,他才是这贪墨案中最大的“贪污犯”。
祥庆帝一时尴尬无比,恼极了太子。太子急急忙忙进宫欲要解释,都被他用别种借口给挡了回去。
他怎能不恼?太子既然查出了这事儿,为何不跟他明说?他一声不吭的从别处挪了银子替他填补上,对他也不说实话——若他做得天衣无缝,此事就此揭过,那么自然大家皆大欢喜,可是就偏偏出了纰漏!
这叫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怎么看他这个皇帝?他将军饷挪作他用,太子却千辛万苦填补窟窿!太子这是想干什么?显出他的无能而彰显他自己的本事好收买人心吗?
祥庆帝心中一动,甚至想到此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查了出来?没准是太子自导自演的好戏!
他为自己填补了窟窿而无人得知,心中定然不甘、不忿,大有锦衣夜行之感,于是就导了这么一出,令此事大白天下,而自己丢尽颜面……
亏得他还好意思假惺惺的想要进宫解释!
他若听了就怪了!当他糊涂透顶吗?他还没到这一地步!
祥庆帝当然不能任由这事儿如此了结,那岂不等于告诉全天下臣民自己是个昏君了?
特别是此事令边关军营内那些被克扣了的将士们心里怎么想?
于是,那奉承讨好的户部左侍郎被下狱判了死罪,皇帝下了言辞恳切的罪己诏,表示此事虽是那户部左侍郎私自做的决定,但毕竟是自己受了那几十万两银子的好处。跟着又下旨犒赏北疆将士,连续三年将所有人的军饷提高三成以示安慰!
至于太子,也挨了一通训斥。责怪他既然查出了此事非但没有上报反而暗暗隐瞒,令自己一无所知,一错再错!自作主张,不忠君父,着实可恶!
责令太子即日起交出一切权力,暂停参与朝政,先闭门读书思过。
什么时候明白了何为忠君再说。
太子急得要发疯,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一夜都没能见到祥庆帝的面。
祥庆帝见他如此更恼,命人暗示他:若他不想再当这个太子了,就继续跪、继续挤兑他这个父皇的颜面……
太子闻言吓了一跳,哪儿还敢再退?老老实实的谢恩回东宫闭门读书。
他到底不安,便让太子妃进宫找母后,请母后帮着向父皇求情。
太子妃也慌了,急急忙忙来到坤宁宫,按照太子叮嘱的向皇后一通哭诉,请求皇后做主。
皇后少不得安慰了她一番,命她回去转告太子,让太子听祥庆帝的话好好的闭门读书便是,这等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要再做。不然,再次惹恼了他的父皇,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太子妃听见皇后这么说,连忙点头,心中稍安。
可到底还有点不放心,忍不住低声问道:“母后,父皇他,不会因此而废了太子爷吧?这事儿太子爷也是两难啊,这种事他怎么好跟父皇启齿嘛,您可一定要跟父皇解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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