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完柴的王大牛，被余秀莲塞了两套衣服。

“嫂子这是？”王大牛问。

余秀莲笑着拍了拍他手里的衣服：“这些是给客人，昨夜风尘仆仆的来，让他们把身上衣物换下来，我带他们洗。”

余秀莲的笑意里透着质朴，王大牛倒是不惊讶，因为余秀莲从前就是这般。

不过让他去送衣服，倒是给了他机会。

王大牛点头，便朝着里头那间屋子行去。

第一个换好衣裳的业子骞走出门口，他从门里道了句：“我就在外面，你慢慢换。”

顺道把门给带上。

姜晩娴在里面应：“好。”

带好门的业子骞转头就见王大牛抱胸还没走。

他俩互看彼此，业子骞看他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王大牛也觉得他有些眼熟，盯着他的脸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业子骞摇头，他不是否认而是不确定，按说他是没来过四合村的，也不该见过王大牛。

不过眼前的村汉，模样似乎太好了些，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乡下的。

王大牛见业子骞摇头，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继续抱胸望向屋子紧闭的大门。

业子骞问：“大牛兄弟若是有事，大可去忙。”

王大牛板着一张脸，用下巴指了指屋子：“我的事，就是在你们走后，进去收拾屋子。”

闻言，业子骞没再多言。

王大牛实则想的是：等你们走后，我就进去搜一遍，看你们把东西藏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门板微动，里面的人支呀一声拉开大门。

业子骞看到换上朴素衣裳的姜晩娴，愣在了原地。

姜晩娴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业子骞：“从前你穿华丽的衣裙固然好看，我却觉得素衣更具承托。”

姜晩娴脸颊烧烫起来：“……”

要是别人夸她，她可能已经麻木，只会当做普通的夸赞，点头微笑了之。

可业子骞这么说，她没由来地赧然起来。

好在她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旁人身上。

可当望向王大牛时，对方刚好转身被叫走。

王大牛来到牵孩子出来的杜香菱跟前，抱起地上的儿子，亲了他粉嫩嫩的脸蛋一口。

“咋了？”他问香菱。

香菱塞给他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王大牛突然反应过来：“黑狗子今日娶媳妇。”

他忙放下孩子：“多谢媳妇提醒，我得去黑狗子家，早就答应帮他迎亲的。”

香菱牵过孩子：“快去吧。”

王大牛冲到院门外，顿下脚步扭头朝姜晩娴的方向望去，他还没搜屋子呢。

姜晩娴背对着他，正跟业子骞说话。

他看着姜晩娴的背影也觉得很眼熟，比见到业子骞时，这种熟悉感更强烈。

多年未复发的头疾骤然复发，他撑着脑门，脑海里闪过好些片段。

有他浴血站在尸堆里手起刀落……

有他躺在血泊中，无望地看着染血发黑的旗帜被风吹拂……

有腥臭味下，他眼睁睁看着乌鸦啄食自己身上的肉……

杜香菱见王大牛不太对劲，领着孩子就去到他身边：“大牛，你咋啦？”

王大牛被她打断了追忆，头疼顿时缓解：“没事，我先走了。”

“可……”杜香菱担心他，却见王大牛执意要走，她也没再拦着。

她蹲身同自己的娃说：“复生，你去跟着你爹，如果见他去了黑狗叔家都没事儿，你再回来。”

复生点点头：“嗯。”

复生撒丫子去追亲爹了。

等杜香菱回到院里，就见两个模样极好的男女正同她哥和秀莲嫂围在桌前吃早点。

“香菱，快来。”余秀莲喊她坐到她身边。

香菱落座后，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姜晩娴和业子骞好几眼。

偏头就问余秀莲：“嫂子，他们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恩人吗？”

余秀莲刮她鼻梁：“就属你聪明，我还没介绍呢，就被猜到了。”

香菱笑，举起手里的粥碗：“既然是我嫂子的救命恩人，我以饭代酒，谢过两位大恩人。”

以……饭还能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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