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一过，隔壁小卖店就开始上人。
这是自打程瑶来省城开店以来，第一次见赵家小卖部这么火爆。
不一会儿，赵老板就站在门口，大声道：
“梁子过来搭把手啊。屋太小了，我得搬桌子出来卖货。”
正干活的程瑶听到这话，忙催促李旺男和李旺君过去帮忙。
两口子都是听劝的，她从学校回来给支招，没想到这会儿就用上了。
“……记住，你俩不许收钱，就帮着感谢拿货、卖货、补货等事。”
“放心吧妈，我们知道。”
李旺男说完转身先走，李旺君随后跟上。小四、小五见姐姐们不去孔老师家，就自己背书包，并肩走了。
看着姐妹俩的状态，程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能等忙完再找她们分别聊聊。把剪好的裤子都放在跟前，随即踩着缝纫机“哒哒哒……”的锁边。
文具店有李槊看顾、不用担心，下午挂出去的五十多条裤子，仅放学、下班那一段时间，就一扫而空。
价格虽然比福利短袖贵两元，但却是牛仔面料，认货的都下手，生怕晚一步抢不着。
六大包衣服总共才花了七十块钱，她反手改完裤子，一条能卖八块，简直是一本万利。
越想越激动，越激动踩缝纫机的速度就越快，伴随着外面叽叽喳喳乱哄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改出五条，简直不要太迅速。
抬头休息的空档，看到不少买完零食就去文具店的家长，等再出来基本上手里不是拿着本子、就是铅笔。托小卖部的福，这会儿文具店也小忙了一把。
李梁留下一直帮忙到七点半、天擦黑，见人没那么多了，就顺手给自家崽子挑选吃的。
说实话，零食的种类真心不多。
糖豆，糖球，皮糖，瓜子……
有心给孩子买，可一看这些东西就头疼，不知道该买什么。
最后就象征性的挑了几样，溜达回店。见程瑶还低头给裤子锁边，不禁眉头紧锁。
本想着这些春装等入秋以后再挂出来、特价甩出去，没想到这妮子竟然一条一条的手动改，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
“脖子不要了？都说正经衣服卖不过来，还去折腾它们，闲得慌？”
“这不是没啥事嘛。”程瑶讨好的咧嘴含笑，“你带回来的这些裤子，我稍微改动就能卖八块钱一条，赚多少你自己想想。”
“赚多少都不如你身体重要，昨晚没累着是吗？”
呃……
这话让他唠的，要多流氓有多流氓。
害羞的剜了他一眼，低头准备继续干活，手还没等碰到裤子呢，就被他一把按住。
“别干了，陪我回家看看。月末他们两家就要搬过来，家里这边得抓紧时间。”
白天就匆匆看了一眼，东边的库房才垒半身高，三间屋子有没有完工也不清楚。必须得赶在月末完工，不然李栗他们回来，都没有地方住了。
程瑶听到“抓紧时间”四个字，顿时想起宁老太太过几日要来的事情。
“艾玛，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宁嘉宇的奶奶过几天到，咱俩去那边给房子开……走，回家，溜达，我陪你压马路。”
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看到他要吃人的眼神后，程瑶立马转变话锋，不敢顶风作案。刚好李旺男姐妹俩进屋，她起身拽着他的胳膊，直接出去。
李梁就等她出门甩开自己的胳膊、他好趁机发作，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没有，还进一步的跟他十指相扣。当看到她满脸讨好的笑容后，心底那点子不快瞬间荡然无存。
她算是摸清他的脾气，知道怎么顺毛撸。
进入胡同，不等他伸手来拽，小媳妇主动投怀送抱。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就是闲不住嘛。你不知道，赚钱这事儿容易上瘾，我只要一想到每条裤子几乎就算纯挣，我就特别兴奋。”
如此一番操作加软哝细语，李梁彻底投降、妥协，没了脾气。
“好好好，你做，你做。但有一点，不能太累，明白吗？”
“嗯，我肯定不累着自己。”程瑶说完站直身子，然后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一时撒娇虽然爽，可理智回归还是尴尬到了极点。一点都不敢回想刚才的画面，尤其当下这副身体、这个年纪。
走到家门口，程瑶掏钥匙开门，隔壁邻居耿爱军媳妇出来倒水，彼此打招呼。
“……我看你家收拾的挺快，这东边是准备盖房子吗？”
“对，准备盖个库房。”程瑶回答，“这几天我们收拾院子，给您家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没有，我们白天上班、上学，家里没有人，不会添麻烦。你忙着吧，我去倒水了。”
“诶，好，您慢点儿。”
程瑶目送她走远，这才推门进来。
东边的库房已经垒了半身高的砖墙，窗框啥的还没有上，估计还得等几天。
三间房子的水泥地面已经打好，刷了墙、再把窗框和木框重新刷漆，就能进家具。
“明天你找涂师傅说一嘴，月中必须把库房盖完。如果人手不够就再找，务必月底咱们能搬进来。”
李梁闻言轻弹她的额头，道：
“现在知道着急，不是你改裤子的时候了？要求我上午就跟涂师傅说完了，领你过来就是兑漆的。”
得，又被呲了。
程瑶把炕上的油漆桶拿过来，按照比例混合、兑上，正好两个人这会儿没事，每人拿一些把正房先刷了。刷的过程肯定要聊天，索性就把李旺男姐妹俩不对劲的事情讲一下。
“……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反正我就是觉得旺男好像不理旺君了。”
“有吗？”李梁蹙眉，细细琢磨后道，“没看出来啊。刚才一起卖货的时候，好听她喊旺君呢。”
程瑶眨巴眨巴眼睛，喃喃自语：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有可能啊。”
“行吧，他们姐妹关系没问题就好，我可不希望这几个孩子面和心不和。”
二人在这边聊着双胞胎姐妹花，店铺那边李旺男踩着缝纫机、在给裤子锁边，李旺君拿剪刀裁剪。
全程无交流，只有缝纫机的“哒哒哒……”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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