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在望，姜九黎放慢了飞行速度，他不傻，青州城上空分布众多神阶鲛人，城内已是空空荡荡无人烟，大战的前奏无需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何况是姜九黎。

戚长征激他前来的用意他心知肚明，能杀魔首固然是大功一件，赔上自己的性命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想想戚长征说姜九龙有可能晋升高阶神兽，自己的保命之道便要强上许多。这么一想，又不觉得众多的鲛人有多可怕，有机会还是要尽可能斩了魔首的。

姜九黎的速度慢了下来，戚长征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后来居上，姜九黎也加快了些速度，二人便是齐头并进。

你不看我，我不看你，都是目视前方。这副模样看在后方跟着的四位神兽眼里，就觉得人类委实是太过古怪。

囚牛传音狻猊：“戚长征是个怪人。”

狻猊摇摇头，传音回去：“是个怪人，姜九黎也不是个囊货。”

囚牛摇头晃脑，倒不是在嘤嘤嗡嗡，是看不懂古怪的人类。

霸下很是罕见的主动传音虬吠：“你与他交过手？”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戚长征。

虬吠歪头看他，嘴一咧，伸长了舌头呵呵呵，传音说：“无名土峰戚土陨落，拥有抢占无名土峰资格的有我还有两条生尔龙身神龙，若是我告诉你，合我们三位中阶神兽之力也被他打败你会怎么想？”

霸下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眼中一抹轻视之意收入虬吠眼中。虬吠不恼，继续咧着嘴呵呵呵，却也不再提醒战斗发生在戚长征还未入五行之前，那时的戚长征也还没有中阶神器。

青州城皇宫周围空域汇聚着密密麻麻的神阶鲛人，而城墙上方却无一位鲛人。戚长征与姜九黎昂然不惧飞落城墙，至于是不是真的毫不畏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四位神兽分据皇宫正上方，与环绕周围密密麻麻的神阶鲛人相比确实显得势单力薄，然而，他们之间的交流却表示着并不在意围困的诸多鲛人。

虬吠叽里咕噜一通开口，用的是龙族语言，他说：“动起手来，你别和我争城墙，东青城被你威风了一回，这回该轮到我了，用你自己擅长的领域。”

这番话显然在对霸下说的，霸下没开口，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囚牛也用龙族语言说：“数量多些无所谓，多唱几曲便是。”

虬吠甩了甩大脑袋，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说：“你别靠我太近，受不了你唱曲。”

囚牛自得一乐，“动听吧，所以说音律就是龙生最大的乐趣。”

虬吠呲牙咧嘴，道：“受不了听不懂啊，怕了你这头憨牛。”

囚牛估计是真听不明白，他说：“放心，我只会让你听见美妙的音律，不会伤到你。”

虬吠：“……”

“你们想多了。”狻猊也用龙族语言开口，“龙王之命，修元界无人敢违背，鲛人也得老实听着，城内凡俗中人众多，打不起来的。”

打不起来吗？

狻猊话音刚落，戚长征与姜九黎不约而同祭出神器，显得很有默契。更有默契的是两人都未显露中阶神器的龙形。出现在戚长征脚下的是千丈黑龙，而出现在姜九黎脚下的是千余丈青龙。

两人相互看见对方显露的神器龙躯，不由自主相视一眼，再次很有默契的一声冷哼，各自别过头去。

相对二人的默契，黑龙与青龙有那么些“王不见王”的感觉，相互瞧不顺眼，两个硕大的龙首各自瞪着小屋子那么大的龙目相对，颇有几分“再看我，再看我把你吃掉”的前奏。

皇宫正殿走出一行十余位鲛人，为首的正是魔首，在其身后跟着蜜蜡尔，再后便是整整十位黑袍魔将。魔首没有脚踏千丈黑龙腾空，估摸着是听了蜜蜡尔所言，知晓姜九黎脚下的青龙有两千余丈，不打算被姜九黎神器比了下去，有损颜面。

倒是对戚长征脚下出现的千丈黑龙躯感到惊讶，飞升高空便开口：“你去了魔界？”

戚长征对魔界之行没打算隐瞒，说道：“原想夺了你的魔器，半年之约在没好意思下手，辛苦一点跑了趟圣魔湖，效果还不错。”

魔首冷哼了声，不再说及魔器话题，冷着脸道：“你还记得半年之约啊，明珠城是你们人类修士的安全区，本王没有派人进入，青州城是我鲛人的安全区，你却是大张旗鼓的来，莫不是要毁约不成？”

戚长征道：“别着急下论断，这不是带朋友来看看你嘛，也没动手不是。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帅哥就是泰上元门当代元主姜九黎。”说着似模似样的回头对姜九黎道：“跟我说话的鲛人便是你千方百计想要找的魔首，以前叫魔骨，成为魔首……这个称呼也不知有什么意义，总之就叫魔首。

九黎啊，别看对方其貌不扬，在魔界的地位可不低，魔界估计你没去过，有骨、血、蜜三大王族，魔首地位还要在三大王族三王之上。顺便说一下，你们泰上元山就是被魔子魔血所占，魔血也是听令魔首行事，要报仇他是正主。”

姜九黎回头看他，笑了笑，道：“报仇是迟早的事，现在以你为主，还是先解决王彦涛的事情再说其他。”

戚长征嗤笑道：“仇人在前，你不冲上去捅他个十七八剑的？”

姜九黎冷笑道：“王彦涛的仇也不小，没见你一见他面就冲上前砍他个十七八刀的。”

戚长征说：“你越来越狡猾了。”

姜九黎说：“彼此彼此。”

戚长征激将不成，有那么点小无奈，不过也不在意，撇撇嘴对魔首说：“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只为彦涛。你让人在战区杀了彦涛我没话说，但你毁他肉身囚禁元神这点不好，将彦涛元神还给我，我感谢你。”

回话的不是魔首，而是蜜蜡尔，就听蜜蜡尔说：“王彦涛元神确实落在我们手中，却是本王子囚禁的他，你若是为他元神而来，大可交还给你，不过，你需先将我妹妹蜜乐尔交还给我。”

“蜜乐尔！”戚长征故做惊讶表情，他也没想到蜜蜡尔竟会在此时扯出蜜乐尔来，顿了顿，方才道：“蜜乐尔在何处你竟是问我？找错主了吧，我是见过蜜乐尔，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来问我要蜜乐尔，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明摆着是不打算将彦涛元神交还给我。”

“不是你抓走了蜜乐尔还能有谁！”蜜蜡尔怒冲冲的道，“当日是你跟在我们身后，我返回之时已是不见了蜜乐尔，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类出现在蜜尔峰，定是你带走了她。”

“蜜尔峰？”戚长征皱眉，“胡说八道，蜜尔峰在哪我都不知道。”

“别装傻。”蜜蜡尔说，“蜜乐尔所在山峰便是蜜尔峰，用你们人类的用词就是公主峰，洞穴内多有修元界使用之物，而你是最后一位出现在蜜尔峰的人类，不是你就不会有别人。”

戚长征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在魔界遇见金戈之时，金戈曾说起原先针对天魔荡而来的三位神王鲛人，其中有一位神王鲛人离开了，换成了另一位神王鲛人。而离开的那位神王鲛人便是蜜乐尔的生父蜜尔野。

结合孔汲道人在皇宫之内感知到的可怕鲛人气息，再听闻蜜蜡尔质询蜜乐尔的去向，戚长征几乎可以确认如果皇宫之内当真有神王鲛人存在，那只有蜜尔野神王。

龙魂岭遭遇蜜尔野神王的一幕清晰出现在识海内，心里一紧，道：“东西是我送给蜜乐尔的没错，那是因为我把她当成我的朋友。我听她说起过你，蜜蜡尔，你真不是个东西，作为蜜乐尔的兄长竟然将自己的妹妹逼迫到逃离蜜族，孤身一人独处荒山野岭。

你知不知道她独自在洞穴内生存多艰苦，要不是她心性善良，没有在发现我的第一时间对付我，我也不会把她当成朋友般对待。也亏是遇见我，才能喝上一杯热茶。

现在她失踪了，你怎么就好意思来问我要人呢？对了，我想起来了，魔首也在这，他能证明我说的话。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和魔首在魔界动起手来的时候，你是最先离开的。你倒是说说，你悄悄离开是做什么去了。”

戚长征这一番言语着实犀利，蜜蜡尔本就不擅长用修元界语言争辩，加上戚长征有理有据，他是有口难辨，情急之下，用魔族语言说：“你胡说八道，我离开……我离开就是担心蜜乐尔安全，才会去查看，结果蜜乐尔……”

戚长征冷笑着打断，“你得了吧你，谁能信？魔首能信还是你自己能相信？”

不待蜜蜡尔辩解，言词激烈道：“蜜蜡尔啊蜜蜡尔，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鲛人中的败类。蜜乐尔是你的妹妹，她的生父是蜜尔野神王，蜜乐尔被你逼迫逃逸，我敢说蜜尔野神王不会放过你。若我是蜜尔野神王，定要抓了你搜索记忆，保准就会知道蜜乐尔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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