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听了此言却并无感动之色,而是将头上的乌纱帽一取,双手托起,几步走向皇上灵柩,掀开袍子,跪下恭敬地给皇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帽子端正地放在灵柩旁,默然地转身扬长而去。
此举不言而喻,他海清只做皇上的臣子,不做宁王治下的官员,他不认可宁王,如果宁王称帝,海清宁可辞官不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此举可谓硬生生在打宁王的脸。
宁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眸光如利刃一般射向海清,海清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往前走。
裴晓晴看着那背脊笔直,却又花白头发的身影,心中微酸,当初她抗婚时,海清可是没少帮过她,他这一走,只怕性命难保,宁王就算不明着杀他,只怕也会暗杀。
她心中一激,不顾一切地站起来道:“海大人留步。”
所有人愕然地看了过来,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年轻的女子会在如此紧张又压抑的时候站出来说话。
海清似乎没有听到,仍继续往前走,裴晓晴越众而出,朗声道:“人人都说海大人一心为民,乃大周最清正严明的好官,可小女子看来,海大人不过浪得虚名。”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震,有的人便冷冷地瞪裴晓晴,果然是宁王的儿媳,海清反对宁王登基,宁王不好当众杀了海清,怕有损名声,她这个作儿媳的就出言不逊,污蔑海清。
海清果然也顿住脚,回身坦荡地看向裴晓晴,不由怔了怔,没想到几百人的殿里,竟然是裴晓晴这个柔弱的女子出言留他。
“二少奶奶,下官与你也算略有交情,不知此言何意?”海清冷冷地说道。
“我只想问海大人,为何要为官?”裴晓晴深深地看向海清道。
“自然是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海清道。
“既是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那海大人官居三品,为何又要辞官?”裴晓晴又问道。
“佞臣当道,正统不继,海清不想二殿为臣,故尔辞官。”海清朗声道。
此言可是直指宁王乃佞臣,更表明他不承认宁王有继承权。
宁王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海大人此言差矣,皇上殡天,乃自然天法,不论是谁当皇帝,都不可能万寿无僵,总有殡天之时,人寿有限,这无法抗拒之事,而大人为官既是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为何非要看正殿之上是谁人为主呢,你究竟是一人之奴才,还是国之良臣,百姓父母官?不知大人可曾分清楚过这个区别?”裴晓晴声音清朗地大声问道。
此言可谓大胆之极,在这皇权至上,君主集权制思想统治的社会里,她竟然说当官只为国为民,不是为皇上效力,这种思想危险之极,包括很多宗室在内的人都愕然地看着裴晓晴。
“大胆,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果然一位龙图阁大学士模样的人指着裴晓晴骂道。
海清却陷入了沉思中。
大家都看向宁王,不知宁王会如何处置裴晓晴的大胆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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