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兄长有救了,李小更是激动的涕泗横流。
“大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求求大姑娘一定要救活兄长啊!”
时晏安也是有些激动,一时连脏了的衣角都顾不得了。
不过激动之余,时晏安更多的是担心。
“宁儿,兄长知你救人心切,可人命关天,你又没有学过什么医术,若是没有把握,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
时晚宁斩钉截铁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包银针。
还好她临出发前,特意将这东西带来了。
银针救人之术可是白染那老头的独门秘技,她前世曾随着白染老头习医两年,这银针救人之术也只是会了个皮毛。
不过幸运的是,前世的时候她曾亲眼见到白染老头用此法医活了一个与现在的李大同样病症的人,也就是说,她只要找到与白染老头当年一模一样的穴位,再依照顺序扎下去即可。
也是按照白老头教的,时晚宁很快将银针在火焰上炙烤了一遍,然后迅速转身就要去扒李大的衣裳。
就在她即将扒开李大衣裳的前一秒,李大在昏迷中都被惊醒了过来。
“大……大姑娘,这,不可!”
时晏安也吓了一跳,一把将时晚宁的手从李大身上扯开。
“宁儿,你干什么?”
“救人啊!”时晚宁想也不想就回答,“王太医走了,这儿也就只剩下我知道人身上的各处穴位,李大这副样子,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说完,她正要再次用力一扯,帐外一道清寒的声音传了进来。
“本王不才,愿助时大姑娘一臂之力。”
众人偏头看去,只见陆修年一袭黑衣凛然,颀长的身形映衬着绝世的容颜,像是不真实般出现在眼前。
明明是谪仙般的人儿,只是额间的那一抹细汗是怎么回事?
北地冷寒,陆修年又绝非是性急浮躁之人,这天下间,竟也能有什么事能让他都有些心急了?
伴随着时晚宁的手从李大衣领上移走,陆修年额上的细汗也很快消失无踪,不过转眼,便恢复往日里高高在上又只可远观的清冷仪态。
“景王爷。”
帐内三人除了李大之外匆匆向陆修年行礼,陆修年的手托住时晚宁手臂,又迅速离开。
“救人要紧,时大姑娘口述即是,银针所落之处,本王可保分毫无差。”
陆修年说完,款款朝时晚宁伸出一只手来。
时晚宁的视线顺着那只手,顷刻又落进男人幽邃漆深的眸里。
待看到陆修年瞳孔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心安顷刻在心底蔓延开来。
“好,那就劳烦景王爷了。”
“摇光。”
陆修年刚接过银针,便就一声轻喝,吩咐道。
“屏风。”
……
摇光上一秒还有些感动来着,危急救人时刻,没想到王爷和时大姑娘竟是如此的互相信任,又勠力同心。
可谁能想到下一秒……
这茫茫北地,行军路上,他和王爷两人两骑,一路尾随,这为了不跟丢大军,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王爷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让他从哪儿变出来个屏风去?
对了,变!
不愧是他摇光,灵机一动,即刻就将外袍褪去,又用双臂抻着外袍伸到最平。
陆修年赞赏的视线递过去,摇光即刻懂事道。
“时大姑娘,您还是到‘屏风’外头站着吧,这样我们王爷才放心,咳咳……是属下也好放心啊!”
时晚宁依言站在摇光外侧,吩咐时晏安将李大的衣物全部解去,随后再将人面朝上放平。
时晏安负责禁锢李大的身体,李小则不停的拿温热的帕子擦拭李大手脚。
这边准备完毕,紧跟着,时晚宁依次道出针灸穴位。
“中府穴,六寸,云门,两寸,太渊,寸五……”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时晚宁已是满头大汗,反是陆修年自始至终都气定神闲,每一次落针都既迅疾又精准。
又过了一炷香,摇光觉得自己大概是真成了屏风了,手臂都僵直了,李大终于悠悠转醒,脸上也有了血色。
李小惊喜异常的触手摸过去,顿时惊喜大叫。
“景,景王爷,大姑娘,世子,兄长退热了,退热了!”
时晚宁长时间精神专注,骤然放松下来,浑身犹如脱力般,两脚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黑色身影如风般顷刻出现眼前,时晚宁只觉得自己落入一阵玉兰清幽中,顷刻闭上了眼。
玉兰葳蕤,雍容尔雅。
“皇后娘娘,门口不知怎么会有一支玉兰花?”
前世,也是玉兰花开时节。
东倭屡屡犯边,沿海诸地,战乱频发。
东倭人生性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受苦受难民不聊生。
陆云铮派兄长前往灭倭,不到一月,定北军凯旋而归,朝臣百姓无不盛赞,定北军保家卫国,定北大将军后继有人!
定北军进京那日,举国庆贺,万民欢腾,唯独除了他陆云铮。
下朝归来,他一脸的愠色。
她奉上他最爱的云白,却被他一掌打翻在地。
滚烫的茶水溅到她手臂上,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冷声就道。
“你们时家,当真是好大的脸面。”
“兄长今日回京,可是哪里做的不好?”
她忍下手臂疼痛,依旧细语轻声,换来的却是他越发的声疾言厉。
“那可是民心所向,未来定北大将军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怎么会不好呢?除了朕,你时家无一不好。”
她气息微滞,这才明白。
近些时日来,他时常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因时家和她争吵。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他心中那颗不安又怀疑的种子,终究是长成了参天大树。
为了时家,也为了他,时晚宁跪在地上。
“云铮,你放心,我会告诉父兄,让他们收敛的。”
“宁儿何须如此?无论时家怎样,你都是朕最疼爱的皇后。”
他将她扶起,他的掌心,却只剩下一片冰凉。
当日她去劝了兄长,才回到长华宫,芳草便捧着一支玉兰花迎了过来。
玉兰洁白,姿容华贵,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将玉兰放在鼻尖,思虑着心中烦忧,前世未曾听清的芳草说的话,这一次却陡然便的清晰起来。
“皇后娘娘,这玉兰花可真好看,就像……像景王爷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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