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曹惠琴叹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收下了支票。
“……好吧，老师谢谢你。”她声音有些沙哑，眼里满满的欣慰。
曹惠琴执意要留夏茉吃顿饭，夏茉没有拒绝。
她坐在小饭桌前，看着曹惠琴为她准备饭菜，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吃饭时，曹惠琴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笑着和她聊起了学校里的女孩。
饭后，夏茉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不时和曹慧莲说笑两句。
忽然有种回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错觉。
如果没有被苏家抱错，她是不是会过上这样平凡却温暖的日子？
吃完饭后，曹慧莲从屋里取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
她坐在床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温润剔透的玉镯。
她捧在手心，细细地摩挲。
“茉茉，老师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曹惠琴将镯子轻轻地戴在夏茉的手腕上，“这是我的嫁妆，一直放在身边，可我无儿无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给你最合适。”
夏茉怔了一下，“老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曹惠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玉镯，戴在手上好看些罢了。”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这镯子的来历，特意强调：“是普通的玉而已，算是老师给你的一点心意。”
夏茉不疑有他，看着玉镯清透的色泽，心里微一暖，点头接了下来。
＊
几天后，夏茉资助女子学院的消息被媒体曝光，这件事情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不少人纷纷赞扬她的善举，称她是“真正的慈善家，比某些豪门更有担当”。
然而，落入苏秉臻耳里，却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苏秉臻在书房里，看着新闻报道，气得脸色铁青。
“她居然拿那么多钱给外人？苏家现在都快撑不住了她不知道吗！”苏秉臻猛地一拍桌子。
旁边的何莲脸色也有些难看，轻声劝道：“老公，你别生气。”
苏秉臻捏紧了手中的报纸，怒气冲冲地说道：“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不愿意拿出钱帮家里，却拿着钱去帮那些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她分明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别发火，这次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回来，你一发火她又跑了，到时候程家那边没法交代啊。”何莲劝慰道。
……
夏茉推开家门，刚走进客厅，一道破空的声音骤然袭来——
“啪——！”
一个瓷杯带着强劲的力道直直砸向她的脸！
夏茉下意识地侧身，杯子险险地擦过她的肩膀，直接砸到墙上，瞬间碎裂成无数的瓷片，瓷片弹飞到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她站在门口，侧头看向地上的残骸，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为什么打我？”她抬眼看向怒气冲冲的苏秉臻，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你还有脸问？”苏秉臻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几乎要喷火，怒声质问：“你自己看看新闻！你居然敢拿那么多钱去做慈善，你是不是疯了？”
何莲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茉茉，你这是在打你爸爸和我的脸啊，外人看了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们这些长辈连你这个小姑娘都不如，做慈善还要你出面。”
“还有，你拿这么多我给外人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们也就是拿到钱的时候感谢你几句，以后钱不够了说不定还要埋怨你，不如把这钱交给爸爸妈妈保管。”
“这样吧，趁着现在舆论还不大，感觉去把钱拿回来，就说我们不捐了。”
夏茉扫了他们一眼，眸色幽寒：“你们的意思是，程家给我的钱我没有资格去用？嫁给程寅意味着什么你们心知肚明，这些钱是我应该拿的精神损失费，你们要是眼红可以让苏苒去嫁啊，到时候程家给她的聘礼说不定比给我的还多呢。”
“还有。”夏茉扬起自己的手腕，“这是老师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这只玉镯对我来说远比那些房产和股份珍贵。”
何莲见苏秉臻被怼得说不出话，立刻站出来帮腔，语重心长地说道：“茉茉，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能嫁给程寅，靠的不就是苏家吗？如果你不是顶着苏家女儿的身份，程家怎么可能答应娶你。”
“听妈的话，赶紧去把钱要回来，你这镯子这么透，一看就是假的，现在的玉石市场根本找不到这种毫无杂志的玉料。你如果真喜欢，妈送你几只，虽然不一定比这只漂亮，但保证是真的。”
夏茉听着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忍不住笑了。
“靠苏家？”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底的讽刺更加浓烈。
她抬眼看着何莲，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程家看上的是我的基因，我小时候就能考第一，靠的不是苏家对我的培养，而是我的天赋。”
“我高中那几年拿的奖学金，比你们苏家给的零花钱都多。你们拿我的成绩为苏家增光，却从来不曾尽心培养过我。”
“我能考上京大，和你们苏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何莲和苏秉臻被她怼得脸色铁青，却又无从反驳。
苏秉臻气得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指着夏茉，“你个白眼狼！”
夏茉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门口走。
她知道，这个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你要去哪儿？”何莲有些惊慌。
“离开这里。”夏茉头也不回。
“夏茉，你敢！”苏秉臻怒吼。
身后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一切声音。
夏茉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这次出来她什么也没戴，就拿了手机身份证银行卡和曹慧莲给她的玉镯。
她用剩下的钱租了一间房，房子不大但五脏俱全，足够她住到和程寅结婚那天。
对于和程寅的婚事她已经不做他想，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这个婚自然要结，婚后她也不会去管程寅在外面做什么，只要能平平淡淡把日子过下去就好。
她已不抱更多的希望，也不敢奢望此生还能得到那些求而不得的真挚感情。
回到出租屋，夏茉无聊地看起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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