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阳扶着叶勋肩，跪床沿上研究他脸，叶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柯阳心里有点犯嘀咕，叶勋这个反应……很明显是对之前事一无所知。

“你不记得了？你晕倒之前事？”柯阳有点奇怪。

“我晕倒了？”叶勋皱了皱眉，他就记得跟柯阳换过去之后就睡觉了，别完全没有印象，“我不是直接一觉睡到现醒过来吗？”

柯阳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叶勋，他明白了，师父把他和叶勋强行换回来这一段经历，叶勋并没有记忆，但究竟是他跟本就不记得，还是被抹掉了，他却没办法确定。

“你怎么我床上？”叶勋斜眼看着他。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疼吗，头疼吗，”柯阳有些紧张，叶勋胳膊上肩上到处捏着，看叶勋这样子，估计没法再弄清这段时间里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有没有？”

叶勋本来对眼前场景有些莫名其妙，想问清楚，但被柯阳身上这样来回又捏又摸，弄得他身上一阵阵发麻，有点压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柯阳手：“我没事，别碰我。”

柯阳脑子里想跟叶勋完全没一个层面上，他从小到大，经历怪事不少，害怕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因为自己而祸害了别人，如果叶勋真没有醒过来，往后事他根本不敢去想：“哥你知道么，这几个小时熬死人了，我真怕你因为我出什么事……”

叶勋抬手时候看到柯阳缩了缩脖子，可能是以为自己要打他，但并没有躲开。叶勋被自己动作也吓了一跳，怎么就能冲动成这样？

他柯阳还低声说着话时候突然一伸胳膊勾住了柯阳脖子，然后柯阳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瞬间，往边上一使劲，把他压了床上。

柯阳确是没料到叶勋会有这个动作，而且他也没想到叶勋劲会这么大，没等他气沉丹田站稳下盘，就已经被掀翻床上了。

叶勋要揍人。

这是柯阳第一反应。

他决定不躲，揍就揍吧，碰上这种事，谁能不上火……

叶勋按着柯阳，看着他皱着眉一脸英勇就义真汉子表情就想笑，不过好像是这会他才注意到，柯阳眉毛和嘴唇都长得很好。

“你干嘛呢？”叶勋忍着笑问了一句，手还按着他肩没松。

“哥，求你个事，”柯阳本来已经闭上眼准备着了，听了这话，睁开了一只眼看着叶勋，“别打脸，脖子以下随便招呼……下面劳驾也避开点，我没准儿还能再发育发育，别打坏了……”

“行。”叶勋点头。

“来吧。”

叶勋笑了笑，低头吻了柯阳唇上。

柯阳看到叶勋笑时候，就知道不会挨揍了，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嘴唇上柔软触感让他闭着眼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猛地僵住了。

叶勋他嘴上碰了两下，舌尖顺着轻轻往里顶了顶，碰到了牙齿，他叹了口气：“张开。”

“干嘛……”柯阳睁开眼睛瞪着他，嗓子发紧，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没跟人接过吻吗？”叶勋眯缝了一下眼睛，嘴角泛出个不明显笑容。

“没，”柯阳挺老实地回答，叶勋离他很近，他都能看清叶勋睫毛轻轻颤动，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天晚上事，后边儿话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爷一心向佛不近女色……”

“哦，只是女色啊。”叶勋看着柯阳不知该如何是好尴尬样子，慢慢坐了起来，心里窜起来邪火往下压了压，这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本来也没打算把柯阳怎么着。

不过柯阳这种受了惊吓还要装着跟没事儿一样表情很可爱，他忍不住又伸手往柯阳下面摸了一把，柯阳这回没再愣着了，像被电着了一样蹦了起来，直接跳下了床就往客厅里冲。

叶勋慢悠悠地跟着也下了床，刚那一把摸过去，他发现柯阳有了反应，果然还是孩子，他冲客厅追了一句：“你也太好逗了吧。”

柯阳很转身又进了卧室，一脸悲愤地指着他：“有你丫这样吗，是不是个警察啊，还人民公仆呢，你好意思么……小爷正是血气方刚时候，不好逗就怪了，看电视剧有人打个啵儿我还能硬呢，你要不要羡慕一把啊！”

“哟，柯小爷挑理儿了，”叶勋乐了，站起来低头扣扣子，“那你自己说说，我一大早上起来，衣冠不整，边儿上还睡着个抓着我手不放小帅哥，我也不是很老吧，还不兴我也血气方刚一回么……”

“所以啊，你丫到底想没想过你一大早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啊，你还有心情耍流氓呢，”柯阳一提这事就提高了声音，“你差点就这么永远睡下去了你知道不知道！”

叶勋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中午了，这时间来看确不正常，他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傻三儿打从叶勋家回来之后就坐院子门口没动过，抱着腿脑袋搁膝盖上盯着胡同口。柯凉山看着他背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守着柯阳，他一手带大孩子，跟亲一个样，谁有个闪失，他都不能忍受。但很多事不是他想要守，就能守得住，柯阳能看到那些东西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些事总有一天会奔着他无法控制方向去。

每当看到傻三儿因为柯阳事情绪低落时候，他就会隐隐担心，一但哪天柯阳出了事，他会同时失去两个孩子。

“爸啊——”斜对门胡家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叫喊声，带着哭腔。

坐门口傻三一下跳了起来，回头冲着柯凉山喊：“胡大爷不好了！”

早上起来柯凉山就听说了老胡今儿有点不好，把儿子女儿都叫了回来，他还打算等人散点了过去看看，这还没多大会功夫呢……

柯凉山跟傻三儿后边进了胡家院子，人已经乱成了一团，哭喊都有，半天才听到他大儿子声音：“柯爷，我爹找您呢，您！”

柯凉山赶紧进了里屋，老胡脸都有点发青了，看到他进来，眼睛里有了点光彩，但说话跟拉风箱似，光听见倒气儿，听不清说什么。

“老哥，你别说了，”柯凉山跟老胡几十年街坊，平时走动很多，这会心里酸得不行，“歇口气儿，你看你这一大家子都呢，你急什么。”

“……急……急啊，”胡大爷伸手抓住了柯凉山胳膊，劲大得惊人，硬是把柯凉山拉得一个踉跄到了他跟前儿，“我看到了……”

柯凉山心里一凉，迅速扭头看了看屋里，柯阳不，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想再安慰两句，老胡突然很清晰地说了一句：“我看到你家老四了……他回来了啊！”

叶勋抽了两根烟，把烟头按灭之后看着柯阳：“我真没印象了，完全没有记忆，我后记忆是你伟大师父你们家院子里散步。”

“散步？”柯阳拿过烟盒想抽一根，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哥，不带这样，都没给我留一根。”

“抽屉里，自己拿去。”叶勋冲卧室抬了抬下巴。

“我师父散步？”柯阳拉开卧室抽屉时候又看到了叶勋那张照片，早晚找机会笑话他一次，看着一本正经叶勋也有傻笑得这么带劲时候。

“嗯，你师父散步跟练功夫似，三步一停五步一停，这节奏感强……”叶勋靠沙发上，柯阳用半小时时间把之间他空白这段记忆给他补上了，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一段时间，自己灵魂到底哪里，做什么，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了？

柯阳拿出烟来，手上停了停，三步一停，五步一停？原来师父并不是一时兴起要把他跟叶勋换回来，他准备了一夜。

“少抽点，不说你你是不就以为我特支持你抽烟呢，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叶勋站起来，俩人相对无言地坐了没多一会，烟又没了半盒，“一会你又该胃疼了。”

柯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总疼，一顿不吃就疼，那我还活不活了。”

“你师父意思就是说，这么折腾一次，我俩暂时就可以不用换来换去了是吧？”叶勋觉得这是重点，他可以不再去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能让他回到正常生活轨道上，他就知足了。

“嗯，应该是，虽然不知道这个暂时能暂多久……”柯阳说到这里停下了，心里有点怪怪感觉。

他看了叶勋一眼，叶勋正开了门靠门框上看他，俩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叶勋才转身往外走：“怎么，舍不得我啊？”

柯阳觉得这么换来换去挺累，但又觉得叶勋人其实挺好，本来自己和这样人不会有任何交集，因为这事才认识了，一想到以后如果真不再有交换，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不会再有见面理由……本来他们每次联系都是因为莫名其妙又换了，如果去掉这层关系……

所以他有点淡淡说不上来滋味，可这滋味还没酝酿全了，就被叶勋这戏谑一句话给打破了，他有点恼火地一甩门跟了上去：“你别老刺激小爷，我脾气好归好，逼急了一个恶虎扑食把你扒光了事一样干得出来！”

叶勋回过头：“那我等着，你要真敢扒，我保证不反抗。”

柯阳发现叶勋吃饭很挑剔，如果时间允许，他只他吃惯了那几家馆子吃。今儿就算是时间允许范围，他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把柯阳带到了一家小馆子。

这馆子挺不起眼，门脸儿也小，进去了柯阳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装修得不像个饭馆，像谁家别墅，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走半天才有一间屋子，包厢与包厢之前离得很远，中间都是假山瀑布花花草草什么。

“吃个饭弄这么大动静。”柯阳包厢里靠窗站着，等到叶勋点完菜了才发表了一下意见。

“好久没来了，这家菜不错，尝尝吧。”叶勋喝了一口茶，柯阳脸轮廊分明，鼻梁很直，这种逆光侧面让他看起来有了跟平时不一样气质，叶勋有一瞬间把他跟自己心里某个糊模影子重叠了。

“你不是跟你爹弄得挺僵么，怎么还有钱这么，”柯阳他边儿上坐下，“你这吃一顿能吃你半个月工资了吧。”

“一个月。”叶勋笑笑。

“你好意思么？”柯阳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以前给都没用完呢，平时用自己钱，时候用以前，再说我也不总啊，”叶勋突然伸手柯阳嘴上摸了摸，“今儿是为了纪念一下某人初吻没了。”

柯阳愣了愣，脸一下红了：“你大爷！”

叶勋乐得不行，靠到椅背上，他很少这么逗人，但柯阳反应每次都很好玩，他就是忍不住：“其实也算不上初吻，都还没……”

柯阳从椅子上一蹦而起，伸手把叶勋从椅子上一把抓了起来按到了墙上，他实是被叶勋这种半调戏调子弄得有点没面子：“那要不要给我补全了啊！”

叶勋没想到柯阳会这么大反应，椅子都被他弄翻，他看着柯阳逼到他眼前脸：“生气了？”

“没，”柯阳一手按着他胸口一手撑着墙，“我这是打击报复。”

“那随便，来吧。”叶勋笑了笑，头往后一仰靠墙上，小男孩儿还叫板了。

柯阳其实有点后悔，他就知道叶勋邪劲儿上来了肯定犯浑，这下他就跟被架起来了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了，犹豫之间看到了叶勋眼里没藏住笑意。

靠！柯阳气儿不打一处来，心一横，捏着叶勋下巴就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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