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吉祥,好不好?”
“不要不要!”
吉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儿似的,脸粉红粉红的,煞是好看。
“你看静静都能接受。”
“不一样嘛……”
“你看我明天就要回衙门当值了呢。”
“那关这什么事啊,想一想都恶心,”
“没有啦,闺中之乐,有甚于画眉者。这个都是很正常的,开心就好。”
“啐!你是开心啦,人家哪有会开心呐,疼都疼死了。”
“不会啦,你看,我这里有牛脂、牛髓、丁香所配之飘云脂、用檀香、鲸油、芍药所酿之百香膏,还有甜菜、麻油、鱼脂所酿之鱼水露,俱为东市燕支阁所产,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李鱼正化身推销员,花言巧语地骗他的小媳妇儿配合他玩点儿很是羞羞不可告人之花样儿,工部派人登门来了。
没错!
这是白天!
李鱼说服娇羞小娘子跨过的第一道关隘,是接受了小牝犬的羞羞姿势,第二道关隘就是白昼宣……亲热,第三关,这不,正在紧锣密鼓地攻克当中……
“李郎中在家吗?属下奉工部所命,前来传讯!”
那工部小吏一边拍门一边高声说话,眼见这门户精致华贵,心中便想:“难怪李郎中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瞧这家境,着实不俗,想必是七宗五姓中人物?”如此一想,更生敬畏。
深深自打李鱼鬼鬼祟祟地拉着吉祥回了房间,便一个人坐在廊下,托着香腮练“蛤蟆功”,不停地运气。
深深有理由生气,作作孩子生了,吉祥兴高采烈地嫁了,静静那个小骚蹄子也是捷足先登了,本姑娘差在哪儿啦,摆在你面前的一盘水灵灵的小菜,想嚼随时可以端走,偏生视若无睹。
这个睁眼瞎!
然后,她就听到有人拍门,立即蛤蟆似的纵身一跃,气鼓鼓地走去开门。
“呼”地一声,门开了,深深唬着一张俏美的小脸,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小吏。
小吏正要去抓兽环的手悬在空中,方位正是深深那插云的高峰之上,待他醒悟过来,慌忙把手放下,讪讪一笑:“姑娘,这是李郎中府上吧,在下……”
深深把手往前一伸,瞪着他不说话。
小吏怔了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忙把公函往深深手上一放,清咳一声道:”工部……”
“砰!”
门关上了,那小吏差点儿把鼻子撞歪了,悻悻然便想:“李郎中府上女子好生厉害!”
反正公函已经送到,那小吏责任已达,便转身走了。
深深拿了公函,飞也似地跑到吉祥门口,再一个紧急刹车,匆匆调匀了呼吸,甜甜地唤道:“小郎君,吉祥姐姐,工部送来紧急公函,要小郎君速速处理呢。”
吉祥被自己男人缠着,又是哄又是劝,不免有些半推半就,正要心惊胆战配合他颠狂一回,忽听吉祥声音在外响起,顿时如闻天籁,马上从床上跳下来,赤着一双白生生的脚儿便去开门。
及至门开,才醒起自己只穿着亵衣,好在都是女子,平素里也熟稔了的,不至于大羞,却也有点不好意思。
深深目不斜视,站在门外,一本正经:“吉祥姐姐,工部急函,我怕误了大事,所以……”
“啊!没什么,我也只是跟郎君闲叙家常,本就没什么事。”
深深心里泛酸,闲叙家常?花厅里头穿得齐齐整整的不能聊么?睁着眼睛说闲话。
深深这边说的时候,却全然忘了,她刚刚的紧急公函、速速处理,也是自己编的瞎话儿。
深深浅浅地笑着,将公函递了上去:“姐姐交给小郎君吧,人家正在前院儿里种花。”
吉祥虽是有些半推半就了,终是有些害怕,只是郎君缠人,一向又习惯了不拒绝他。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救星,哪里容她就此离去,闻言喜道:“花儿已经送到了么?你且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说完,吉祥扭头,唤道:“郎君,快着些呀,工部的紧急公函。”
李鱼穿了一袭飘飘荡荡的道服,臭着个脸子走过来,接过公函,又趁吉祥不注意,狠狠瞪了深深一眼。
吉祥不晓得深深的鬼心眼,他可了然的很。就算这真是紧急公函,深深也逃不了一个故意捣乱的心态。
深深怕吉祥,却不怕他,见他瞪来,便白了他一眼。
李鱼打开公函,仔细瞧了瞧其中内容,脸色更臭了。
“皇帝要往蒲州巡幸,工部须得派员沿途勘察,修桥补路,要派我出京。皇帝巡幸蒲州,是在九月份,直到皇帝巡幸结束,我都得一直在外了。”
吉祥吃惊道:“那不是得三个多月?”
李鱼点点头:“嗯,而且皇帝是临时起了巡幸的念头,我等得赶紧准备了。工部命我明日一早就回工部,领了差使,马上启动。”
“这么快?”
吉祥听了依依不舍,这才刚刚成亲不过一个月,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当真舍不得。
深深“好言”劝道:“小别胜新婚嘛。再说,亏得小郎君是京官儿,而且大娘也在京里住着,比起许多官宦人家,姐姐幸运许多啦。”
深深这话,倒是这么个理儿。因为官员做官,一般都是在异地,而父母与整个家族,是不会随之迁任的。那么出于孝道的要求,官员的正妻就得留在家乡,侍奉公婆。儿媳妇不得离开公婆左右,这是出于孝道的要求。当然从家庭关系上来说,也有一桩好处,就是儿子在外做官,儿媳朝夕相伴于膝下,感情深厚,这正房的位置,就算她娘家不是什么有势力的,也是不可
撼动的。
只是如此一来,夫妻二人大多是“相敬如宾”了,其中甘苦,唯心自知。
李鱼就不同,他哪有一个庞大的家族牵涉,他在京城,母亲就在身边,所以夫妻也能长相厮守,这出差几个月,比起那些长年在外地为官的,当真已是无比幸福了。
吉祥叹气道:“理是这么个理儿……哎呀,明天!咱们得赶紧给郎君收拾行装。”
这年头儿,出趟差可不比后世方便,许多东西都得自备,不然路上就没得用。一出去就是几个月,而且这趟差明显不轻松,明日就要启动的话,不赶紧收拾东西哪里成。
当下,李鱼和吉祥急忙穿好常服,便奔前厅。
潘大娘和杨思齐的婚事,在袁天罡、李淳风一对神棍的撮合下已然是定下了。不过,潘大娘可不是初婚,要是轰轰烈烈办一场婚事,羞都要羞死了,所以坚决不允操办。而杨思齐呢?这两位倒真是天缘配,杨思齐是个交际困难症患者,如果让他张罗一场像李鱼和吉祥那样的婚礼,
跟那么多的宾客打交道,能把他吓得干脆单身一辈子算了。
所以,这两位意见相合,已然悄悄决定立一份婚书,搬到一块儿开伙,就夫妻就算成了。只不过,儿子才刚结婚,这要马上操办,心里头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所以二人决定再过一段日子。
如今一听李鱼明日要出公差,杨思齐便松了口气,心道:“他在面前,娇娇总是过于拘束。他不在京里时,我与娇娇便正式做了夫妻正好,哎呀,真是老天帮忙,太省心了。”
潘娇娇却是很关心儿子的起居,听他一说此去蒲州,是要量着地走,一路景观、建筑、地面、桥梁,但凡破败不堪的、蔽旧脏乱的、年久失修的,都得负责迅速抢修。
也就是说,他这一路下去,不但得亲自勘察这些事情,而且一旦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在,却有需要施工的地方,还得宿在野外,顿时担心起来。潘大娘忙不迭招呼两个儿媳妇给儿子张罗衣物、洗漱用品、应急的药物,诸如此类。作作和吉祥一边,深深便深深地叹了口气,愁眉紧锁,道:“小郎君置办的工部袍服才只一套,又不好一直穿常服,衣袍
脏了撕了脱了线了,都没个人缝补,这要到了蒲州,可不混成了乞索儿(叫花子)。”
静静不解其意,安慰道:“想来也不至于吧。阿郎终究不需要自己动手干活儿。”
深深暗暗拧了她一把,道:“这可是皇帝出巡,小郎君哪能不亲力亲为,不用动手,可也离不得工地呀。”
静静被她一拧,霍然开朗:“说的也是,工部里头,小郎君还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个体己人,一个大男人家,哪懂得照顾自己。”
深深叹息道:“可不说呢,如今正是夏季,就算贴身小衣也得一天一洗呐。路上蚊虫叮咬,饮食不洁的话,再生个病什么的……”这年头,有个什么风寒腹泻什么的,那可真说不好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那时常有句话叫“水土不服”,哪来的那么多的水土不服,今人出门儿游玩,走的比他们还远还快,连个一路走过去的适应过程都没有
,也没见谁水土不服。
实际上就是生活不方便、不卫生,受个风寒、害个疟疾,再医治不及时,医疗水平不高明,就小病变大病,一命呜呼了。
潘大娘一听顿时变色,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丈夫也得往后排。深深这样一讲,潘娘子完全忘记了这一年多来李鱼走南闯北,可是经历多多,人照样活蹦乱跳的。
潘大娘道:“还是深深提醒的对,这要真有个意外,可怎生是好。”潘娘子扼腕思索一阵,抬眼一看深深,再看看静静:“嗯,深深呐,鱼儿此番出公差,一路定时辛苦。你们是女孩儿家,心思细腻,总比大男人照顾自己要好,大娘想劳烦你和静静陪他出行,辛苦一遭,你
看……”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深深吃着李家的,用着李家的,服侍小郎君,本就该是份内之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老天爷既然给了这个机会,此一去,无论如何,也得千方百计,百计千方,一定办了他!哇哈哈哈……深深心中发出狰狞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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