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议会大厦。
作为国家权力中心之一,议会在国内还是新鲜事物,还好经过了近二十年的不断宣传和有效工作后,也开始初步深入人心。
新华是君主立宪,采用的英国上下两院制,上议院主要由贵族和大家族成员组成,除了帝国建国后分封的贵族外,也有前朝对国家做出过重要贡献的,当然衍圣公这类千古家族也获得一席之地。
在老百姓眼中的上议院老爷们在实际中其权利远不如民选出来的下议院,甚至一些熟悉的人还暗暗笑话上议院是养老院。
下议院则是真正的国家权力机构之一,按照各省人口比例分摊席位,和首相任期一样,每五年选举一次,也可以中途临时选择,此外首相和皇帝拥有解散下议院重新选举的权利。
下议院的权利很大,除了监管和审核政斧的权利外,最主要一项就是紧握了国家财政大权。
曾有人形象的说过,下议院和首相府就是两兄弟,首相府负责管理公司,下议院管着钱袋子。
政斧赚钱用钱却不管钱,按照李大皇帝的说法,首相府要是那天超支没钱了而议会又觉得不该拨款,那就立刻关门歇业好了,谁让你们超支了,而下议院虽然自己握着钱袋子,却没有花钱的权利。
这些话听起来很荒诞,政斧关门歇业,在这年头的中国人嘴里简直就是史上最大的笑话,可事实上李恩富时期,就出现过预算不足没法发工资导致了政斧关门歇业7天的事情,也正式那次让大家真正感觉到,议会和首相府的互相钳制作用。
当然,议会和首相府都不是最厉害的,在新华百姓眼中最牛的就是读力司法部门,除了皇室拥有超越宪法的豁免权外,其他人包括首相在内,司法部门要是觉得你有问题,都可以直接敲开你们的大门要求协助调查。
每个人都说,在帝国有三个机构不能惹,司法、税务和军方。
司法不用说了,税务总局属于正儿八经的大机构,接受议会管辖,连首相府都只能建议、其效率和权利甚至堪比司法部,毕竟每个人都是要纳税的,就连皇室每年都要将收支和纳税记录交给他们检查,而军方属于绝对护短的纯粹暴力机构。
当然,你好好地按照法律办事,照章纳税也没人来管你,何况目前新华的税率一直很低,尤其是农业税,几乎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考虑到农村还有很多人对纳税缴钱很抵触,税务总局还推行纳粮代税的办法降低大家的抵触心理,若不是工业和商业还无法支撑起整个国家,李大皇帝甚至有取消全部农业税的想法。
国家大,人口多,很多方面还不能完全体现出制度的能力,偏远地区和农村还有很多传统的家族领导模式,不过李默并不着急,他要做的是先把制度和法律完善起来,后面都是水磨的功夫罢了,随着强制教育的深入、和接受高等教育人口增多,总有一天能慢慢好起来。
后世很多人评说中国不适合类似美国化的三权分立,这话有些道理,但类似英国君主立宪制度下的分权,却还是能够实现的,因为百姓们会觉得这是皇上故意分权给下面互相监督。
李默对后世崇拜集权是不喜欢的,更觉得那些说中国不适合分权的话语没有道理,因为说那些话的人,连试都没试过。
这就像一个从未吃过猪肉的人突然公开说,猪肉是酸,是苦的,是有毒的那样可笑。
实践是唯一的真理。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唯一好处,是它拥有很强的自我否定能力,在实践发现不行后就会迅速否决改回来。
但话说回来,晚清是动乱和内耗的年代,是西方思想和东方文化距离冲突的年代,整个国家在欧洲技术和工业革命前就如同一张白纸,今天新华能够实行这套东西,除了建国时李默手握的强权外,也得益于有张白纸。
今天的议会大厦格外热闹,之前因为战争开始实施了“战争紧急状态法案”后,首相府权力无限放大,下议院成为了敲章机器,拨款,扩军等等都只要首相一句话,下议院没有任何否决的权利,整个国家唯有高于宪法存在的皇帝拥有否决首相府的权利,毕竟皇帝是名义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
而随着两天前“战争紧急状态法案”的悄然撤去,下议院重新拿回了监督国家的权利。
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但紧急法案的悄然撤销意味着战争结束进入了倒计时,或许结束不会很快,但国家重建却已经开始悄然启动。
十几年的议员生涯,让熊希龄逐渐成熟起来,如今他已经是下议院财政委员会成员之一,拿着今早刚收到的首相府关于“难民和战俘临时预算”草案,他甚至有种首相大人是故意撤销法案,把这笔糊涂账丢给议会解决的想法。
熊希龄望了眼身边几位,叹了口气,可以说这是个带着喜悦的巨大烦恼。
军队高歌猛进是好事,国土扩张、世界资源的掌握更足以让他们这代人被历史铭记,至于每天都在从美国和世界各地被船队拉回来的“战利品”,更是为这个国家注入了巨量的大补药。
就算没有这些,军方阴影下的人口市场就足以让人笑不动了,光是印度就有2亿多人口,以新华目前的能力,让甘地采购擦屁股的草纸他都必须遵守,但随之而来的难民问题却让人伤透了脑筋。
西北秋明是最大的俄国难民聚集地,因为俄国内战愈演愈烈,秋明收纳的难民总人数已经突破了300万,而且还在继续增加,除了秋明外,新华目前控制的一些地区也有大量难民。
大科威特和阿塞拜疆新华控制区内云集了大量亚美尼亚人,因为和奥斯曼帝国不良关系,这些人纷纷涌入上述两个新华控制区。
在加利福尼亚,大量生活在美国南部州的德裔、奥裔也紧随着进来,在巴拿马有大量逃难至南美的华人和同盟国避战者,甚至在吕宋和国内都有很多从欧洲或者美国,悄然抵达的难民存在,如果不是澳大利亚和西南太平洋岛屿暂时封闭不允许第三国人员进入,或许人数还将更多。
新华不是善人,但有些事情却是难以避免的,除非你是暴君要不然收纳难民就是国家责任,只是没有国家喜欢这种责任罢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难民还都是有用的。
西北俄国难民事关建立俄国与自己之间的缓冲国,亚美尼亚人则事关未来牵制奥斯曼,长期霸占巴库、巴拿马和加利福尼亚的难民则关系到未来美国国内的政治划分,何况这次两个州宣布自治也都和当地庞大的德裔等同盟国后裔策反有关系。
战俘好办,劳动换食物连点屁话都没有,剥削了也就剥削了,各国皆是如此,实在不行仍新西兰自生自灭。但难民不行,因为难民不是犯人,而且这还关系到国家形象、地区稳定、未来民族关系等一系列问题。
帝国内陆和美国那边稍好些,拥有足够庞大的粮食来源,但西北很头疼,几十万战俘还没回去呢,又来了300万难民,全部要通过西伯利亚铁路运过去,压力实在是不小。
站在常人观点上,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人,让他们自身自灭,但出于长期的国家利益考虑,这些人又不能不救。
“何议员,您看这个该怎么办?这笔费用可不小,而且我可听说了,这还是皇上压下来的呢。”
何议员是财政委员会中有过留法经验,学习过管理的老资格议员,听到熊希龄倒苦水,微微一笑:“秉三兄客气了,其实这事也是有好处的。”
“哦?”熊希龄和其他几位议员眼睛一亮,纷纷问道:“还请何议员指教。”
何议员眯起眼睛说道:“皇上英明,这批人对我们的确有用,未来建立缓冲国没足够人口可不行,而且西北荒僻人力不足,我们很难有足够的劳工来进行开发,现在有那么多人口涌入进来,恰好就解决了我们最棘手的问题。可以利用工作换粮食让他们帮助搞建设,而不是让他们荒着没事做。”
“何议员这话有道理,但是如果他们尝到了甜头,长期赖着不走怎么办?”
“这就是关键。”何议员说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办法约束难民,毕竟难民不是战俘,全杀光或者强制奴役会损坏国家形象,所以解决之道还是在于立法上。”
“立法?”
“是的,我觉得应该建议议会立刻制定战俘和难民临时管理法案,建立起临时难民身份制度,给他们发放短期的临时劳工证明,用这个约束他们,一旦建立了缓冲区后,就可以以签证到期为由,光明正大的驱逐他们离开国境。”
“何议员说的不错,可是有件事您忘记了。”熊希龄说道:“秋明和西西伯利亚冬季漫长严寒,每年只能工作半年,另外半年我们要完全养着他们,压力。”
“呵呵,秉三说的不错,但是你不能换个想法吗?西西伯利亚是冷,但是内地很多地方却不冷,如果有了临时管理法案,他们就等于有了临时身份,那么完全可以让国内的各大企业和工矿,招募他们来内地工作,当然这里面还是必须先有法案,需要强制规定招募的单位、或者进入内地工作的难民不得擅自离开工作地,企业和用人方有监管权,此外每个月还必须强制他们前往当地警察部门备案登记。
如果他们逃脱!”说到这里,何议员眼中寒光一闪:“让军队或者警察抓人就是了,若是监狱不够大,那就杀了就是了,有法律在前面挡着,天王老子都说不到我们!”
“好办法!”
听到这里,熊希龄一拍大腿,笑道:“我们只想到了提供粮食,却没想到让他们来内地以工作换取粮食,呵呵,这么便宜的工人,想来那些矿主和工厂,怕都会眼馋吧!”
“只要不盘剥的太厉害,这些人也不会怎么样,只要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要求用人单位加强监管,这样一来别说300万,就算增加个几倍又能怎么样呢?”
“对,就这么办!”熊希龄说道:“我去和首相府打招呼,让他们把这笔预算改为安置这些人进入内地工作的路费和安置费,大不了在增加些警察部和国民警卫队的预算,总比这样长期养着他们便宜多了。”
“我去找议长说说,尽快把临时法案落实下来,另外再派人去联络一下李秀峰总管,皇室企业那么多,带头安置些呵呵,其它人也积极点不是。”
“何议员,你。”熊希龄哈哈一笑:“太精了,连皇室企业都算计了,这要是被人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呢。”
“为国而已,何惧闲话,想来皇上若是知道了,或许年底还得给老夫发块勋章呢。”
“哈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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