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拉开了大幕迅速并且深沉,亚速尔群岛西北130海里处,点点红光随着海浪上下起伏,如同一道瞬间即逝的流彩向北而去。
黄山号弹药补给船宽大的货舱内,摆满了一排排带着凹槽的防滚动专用弹药架,每个凹槽内都摆放着一枚500公斤级的航空炸弹。
弹药舱一角,一个简易的小木屋四周围坐着几位眼神警惕的士兵。
这一幕若是在别人眼里或许很正常,但在乐飞看来却格外不对劲,应为这是海军运输舰,又航行在读力的大海上,四周有数十艘战舰护航保护,怎么还需要专人看守弹药库呢?真要有危险直接打开通海阀就可以了,可据说这些士兵从夏威夷登舰后,吃饭睡觉都在这里,几乎是寸步不离。
他们守护什么?
这些弹药库和海军补给手册上显示的第二代新式燃烧弹,是真的吗?
乐飞的双眉已经拧成了川字,在一位看守弹药的上尉军官的带领下,走到了炸弹前。
炸弹无论是外形还是体积,都和普通的高爆弹没什么两样,可当乐飞走到架子后面,看到弹尾四片稳定尾翼中有三片被涂成了艳红色,眉角不由自主的跳了两下。
刺目的红色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燃烧弹,那仅仅是掩人耳目的说法。
作为海军航空兵司令,被认为最有可能接替龙国章的人之一,已经进入了总参谋的高级军官,没人比他更清楚炸弹上标红色意味着什么。
即使连威力巨大的空气燃烧弹和窒息毒气弹,稳定尾翼上都各自只有一片黄色和红色。
而这上面,却是整整三片。
或许在普通士兵眼中这不代表什么,但在国防部机要室内,有着这样一个传说,那就是炸弹色彩越艳丽,就意味着愈加危险!就好比色彩斑斓的毒蛇!
在新式的燃烧弹,也不可能标注三片红色!
乐飞扭头看向了从弹药上舰后,就把自己搬进弹药舱,连吃饭喝水都没有离开半步的上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将军,我无法解释它。根据命令,我只负责监督弹药的使用,并且配合你们在得到命令后把它们投下去。”上尉高举右臂敬礼后,露出了里面衬衣,衣领上那枚小小的黑白无常的标志立刻暴露在了灯光下。
“是你们新研制的窒息?威力有多大?”
“或许吧。”上尉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但也仅仅是呵呵一笑,放下了敬礼的手,又似乎觉得这样回答一位海军中将的提问不礼貌,想了想后加了句:“将军,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但我可以告诉您,它诞生于一次偶然失败的去污剂和杀虫剂的混合实验。”
“去污剂和杀虫剂混合?”乐飞有些发懵,这两样东西都是最近这些年才出现的,在功效明显不同的情况下居然有人去把它们混合,难怪皇上老是用“大头怪物”来形容那些家伙。
上尉似乎看出了乐飞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淡淡说道:“我可以向您打个比方?”
“什么比方?”
“从理论上,它们可以毁掉英国!”
上尉的话,让见惯了生死的乐飞都心脏猛震,当年窒息展现出来的威力至今仍让很多人背脊发凉,却从没想到仅仅十年后神秘的鬼差们居然拿出了比窒息还可怕的武器。
4000枚500公斤的“新窒息”,理论上就可以毁掉英国!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将军,我的任务是保护它们。”上尉指了指炸弹尾翼中间摸样从未见过的保险和延迟引信接口,说道:“在必要的时候解封并使用它们,帮助我的国家获得胜利!”
干脆利落的话语,让乐飞明白了自己不可能从这位尽忠职守的鬼差上尉嘴里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毕竟人家是鬼差,从部队姓质上说,即使龙国章司令员来了,都无权询问。
“或许我不该好奇!好好守住它们,我。”乐飞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想知道究竟的想法,笑着拍拍上尉的肩膀向舱门外走去,等到了门口后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道:“不希望用它。”
“我也是。”上尉微笑着点点头。
舱门再次缓缓关闭了起来,内外恍惚成了两个世界,静静看着隔舱门关闭的乐飞知道,如果再次将这扇门打开,就意味着一个魔鬼将被自己释放。
登上了甲板后,依然还带着北方寒气的海风让乐飞稍稍清醒了些,在弹药舱内他没有说假话,来到黄山号的确是因为好奇,因为他听说自己的舰队后勤官在准备上黄山号弹药补给舰清点炸弹时,那位上尉仅仅给了一份清单而拒绝了去看实物,所以才来到这里。
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也不会心慈手软,当年炮轰班达亚齐,冒着与荷兰开战甚至引发欧亚大战的后果,他都没有任何犹豫便下令炮轰毫无准备的班达亚齐,造成了上万人后连眉头都没皱过。
要不然欧美也不会称他为“海军屠夫”,就连自己人都因为时常板着脸称他为“活阎罗”。
所以只要得到命令他会毫不犹豫的使用这批炸弹,而他也有些明白了为何总参谋部不告诉将士们这是什么炸弹,就是怕大家在使用的时候有心理影响。
望着四周由2艘西秦级重型航母、2艘台湾级战列舰、2艘燕京级战列舰、1艘西安级大型巡洋舰、5艘轻巡洋舰、16艘驱逐舰、7艘补给和快速支援舰组成,已经进入了灯火和无线电管制的新华皇家海军51特混舰队。他深知,现在能够决定英国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
“司令,旗舰发来了信号。”
黄山号舰长的手指中,旗舰吴越号航母的桅灯开始一闪闪,随着灯语一遍遍打出,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驻扎在斯卡帕湾,守卫英格兰北海的英国本土舰队已经启程。
“全速!”——
北海,德国湾咽喉,赫尔戈兰岛以北的洋面下,一只探出水面半米的潜望镜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自从1890年时任英国首相的索尔兹伯里将这座他认为在战时很可能无法确保纳入皇家海军统治的小岛大度的还给了德国后,便和第二年向智利出售战舰并最终落到了李默手中的事情,一起被誉为大英帝国所犯下的最最愚蠢地两个决定。
潜望镜后面,一只半眯的眼睛扫视着如巨兽般横卧在海面上的赫尔戈兰岛,因为有个名噪世界,被誉为远东“蛮牛”的堂兄,所以方远更加明白失去了这座价值和战略地位极不相称的小岛后,英国海军所面临的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英国海军,还真不需要靠这座小岛来实现遏制德国,何况那时英德还有遏制俄国扩张的共同目标,但在英国海军一落千丈的今天,他们却为此付出了代价,不得不依托更遥远的斯卡帕湾,而不能直接把利剑直接顶在德国的喉咙上。
没有发现有价值目标后,方远有些扫兴的收起了潜望镜。
虽然潜艇大队基地已经从巴拿马搬到了古巴关塔那摩,但距离毕竟还是太远,余油显示自己最多只能在这里继续待两天,如果两天后还不走,或许就会再次重演当初在南非外海的尴尬一幕。当时恰好有乐飞将军经过才解决了燃眉之急,还捞到了击沉一艘英国巡洋舰的功劳,这次要是要是再因为缺乏燃料不得不暴露自己,或许迎接的就只有英国的炮弹了。
方远在满是油污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不知从那里掏出了一个水果罐头,埋头大吃了起来。
潜艇上的曰子是很枯燥的,尤其是执行任务时,由于长时间待在水下,很多人都养成了一些恶癖,就比如他自己,只要无聊就想吃东西,幸好身材保持得不错,所以还没因为钻不进潜艇被踢出部队。
“舰长,三点钟,马达声!”
刚将一块凤梨塞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方远听到汇报便如兔子般跳了起来,浑似没发现身后几位潜艇兵嬉笑着将他珍藏了半月的水果罐头给悄悄抱走。
重新升起的潜望镜后,方远很快捕捉到了听声员所说的马达声,只见到数艘驱逐舰拱卫着三艘庞大的黑影,已经悄悄从赫尔戈兰岛德国一侧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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