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走,从今往后就要过上四处流落的苦日子,我连个安稳的窝都不一定能给你。”
“你能吃苦,我也能。”传秀说,“你在火里,我也在火里,你在水里,我就不该在岸上。”
钟传秀便决定,要再回吴家去一趟,她若是从钟家走了,倒要叫吴家揪住理了,叫钟家说不清道不白的。陈东听了她的想法,跟她约定了自己先走,在临近的一处镇子等她。三天后,钟传秀在集市上跟吴双贵吵了一架,便一口气奔走了几十里路,在约定的地方找到了陈东。
钟传秀从集市上离开的,空空的两只手,连件换洗衣裳都没有,而陈东,除了几件换洗的旧衣裳,也就身无长物了。
我们还有力气,还有两只手,我们家,但凡还有一碗饭,我一定先给她吃饱。陈东在心里跟自己这样说的。
两个人怕遇上熟人,又往西走了两百多里路,陈东出来时,卖了他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身上也只有几个钱,怕有急用,根本就不敢花,一路上就指望着打点零工,那时候打零工的机会也少,勉强填饱两个人的肚子。
终于觉着离家远了,两个人暂时安顿了下来。那附近有个小煤矿,陈东在矿上联系了个临时工的活。晚上他回到借住的小屋,便看见传秀正在弄饭。
“弄什么?”
“好几个菜呢!你先去洗澡,暖壶里给你温好了热水。”
陈东当天帮着运煤的,浑身都是黑的,便去兑了一盆水冲洗一下,再出来时,果真看到桌上好几个菜。
凉拌荠菜。炒荠菜。棒子面荠菜饼。葱花荠菜汤。开春时节,田间地头上荠菜长得正鲜嫩,钟传秀转悠了一下午,便挖到了大半篮子。
陈东看着那两碟子绿绿的荠菜,便忍不住笑,说:“我就喜欢吃荠菜。你弄的花样还真不少啊。”
传秀指着桌上的荠菜说:“这个,就当是咱们的喜宴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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