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松子从密林里再次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松闲适,他神色略沉的往临时驻地走去,还没有靠近帐篷,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脸色急变,赶回驻地时,就见徒儿半跪在溪边,浑身沾满了鲜血,“阿若!”
“师父!”听到师父的声音,杜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好疼!”
云松子目光一扫,就见地上一只沾血的蜱血虫,他连忙把她搂在怀里,“别怕,只是蜱血虫而已。”见杜若右手手臂已经血肉模糊,他皱了皱眉头,掌心浮出水球,仔细的帮着她清理伤口。
“呜——后面!后面也有!”杜若哭喊着。
“阿若别怕,有师父在。”云松子柔声哄着徒儿,一手安抚的轻拍她的背,一手在她后背按了几下,后悔没多说一句,让她不要随便靠近水源。
“哼。”杜若低低的哼了一声,背部衣物有几处渗出了微量的血痕。
云松子随手将几只取出来的蜱血虫烧死,手搭上了杜若的脉搏,想再查下她身上是否还有蜱血虫,蜱血虫这种虫子甚至连妖兽都算不上,但很多修者都吃过这种小虫子的亏——云松子突然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的丢开了杜若的手。
“唔。”手是杜若的伤手,不提防被云松子这么一丢,原本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再次崩裂,杜若疼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师父?”她不解的望着云松子。
云松子见徒儿大眼噙着泪,委屈不解的望着他,手臂的伤口再次崩裂,连忙给她止血,又轻拍她的身体,“没事,乖,先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嗄?”杜若呆了呆,困意随即袭来,她才来得及打了半个哈欠就进入了黑甜乡。
云松子见杜若睡了,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隐隐泛出红色,他都忘了阿若已经是大姑娘了,居然如此贸然的检查她的身体。不过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顾不上什么,他低头专注处理起阿若身上的伤口来。
等杜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唔——”杜若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想揉眼睛,发现手被裹成了猪蹄,她发了一会呆,才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
“醒了?”云松子原本就在打坐,感到杜若醒来,便睁开了眼睛。
“师父?”杜若哑着嗓子叫道,师父怎么在这里?
“要喝水吗?”云松子递了一个葫芦给杜若。
“嗯。”杜若勉强直起脑袋,接过葫芦吸着里面的水。
“慢点喝。”云松子托着葫芦说道。
晚上吃了烤鸡,又流了一堆血,杜若早就渴得喉咙冒烟了,足足喝了小半葫芦水才停下。
“笨丫头,不是叫你不要随便乱走了吗?”云松子等杜若喝完水,才低声责问道。
“……”杜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她压根没多想,再说刚刚师父不也去溪边洗手了吗?
云松子看出了她的想法,轻斥道,“你能跟我比吗?”
“不能。”杜若小声的说道。
见杜若把脸埋在了枕头里,可怜兮兮的模样,云松子也不忍再责备下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疼吗?”
“嗯。”杜若恹恹的点头,刚刚刺得时候她没感觉,现在觉得伤口处好疼,呜,她要是有师父那点本事,手一碰就能把虫子吸出来就好了。
“疼是好事,疼了就记住了,看你下次还这么莽撞。”云松子板着脸说道,双手轻柔的托起已经包扎好的小猪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杜若觉得伤口似乎不怎么疼了,“引出蜱血虫的法子这么多,偏偏用了最笨的一种,对自己下手倒挺狠的,还好脑子没坏,知道避开要害和经脉。”
杜若汗颜,她当时吓坏了,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不挑出来难道让虫子在她身体里乱钻不成?她脸再次往枕头里埋了埋。
“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她早点喊了,也不至于弄的全身是伤,难道这丫头是因为上次差点被妖兽咬伤,而他并没有出手的事,就以为自己会见死不救不成?
“我怕叫了,让师父分心。”杜若小声的说道,其实她压根想都没想过要叫师父,当时一心只想先把虫子挑出来,谁会去想其他事?再说当时谁知道师父在哪里?万一师父没听到,把妖兽引来了怎么办?
听了这话,云松子微微一怔,心头涌上了莫名的滋味,伸手给杜若掖了掖被子,“再睡一会吧。”
“嗯。”杜若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又沉沉的睡了。
望着徒儿熟睡的小脸,云松子揉了揉眉头,看来以后不能单独带她出来历练了,自己之前的确太疏忽了,这些都应该在她小时候教的……
第二天杜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云松子已经不在帐篷里,杜若睡了一晚上,精神恢复些,托着受伤的手,她挣扎着想从被窝里爬起来。
“杜姑娘,你醒了。”帐篷的帘子掀起,一名姿容秀丽的女修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姐姐你是?”杜若疑惑望着来人。
“奴家是林真人唤来照顾杜姑娘的,姑娘叫奴家水娘就是了。”水娘恭敬的朝她行了一个礼。
这时云松子也掀帘走了进来,将一瓶伤药递给水娘,“阿若,你手脚不便,让她给你换药便是。”
“是。”杜若见师父也进来了,才偷偷松开了扣在左手的暗器。云松子将伤药递给了水娘后,就离开了。
“姑娘,您先别动,奴家帮你换药。”说着扶着杜若继续躺下,先是给她翻了个身,“杜姑娘,要是疼,你就叫一声。”说着掀起了杜若身上的单衣。
杜若纳闷的问:“水娘姐姐,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是林真人叫我过来的。”水娘说道,见杜若背后的肌肤粉光柔腻,仅有三处略显红肿的小伤口,她心里暗忖,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亏她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伤口呢!居然让她赶了大半夜的路过来!
“杜姑娘,疼吗?”水娘没把那几处伤口放在心上,可也只知道这种丫头定是被人娇养惯了,万一上药弄疼了她,谁知道她会怎么发蜱气呢?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不疼。”杜若舒服的眯起来眼睛,那药涂在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姐姐,你昨天就过来了吗?”
“奴家是今天早上赶到的,到时候杜姑娘还在睡呢。”水娘让杜若翻回身,拆开她手上的绷带,白嫩的手臂上有几条触目惊心的刀伤,咋一眼看上去宛如碎玉般,水娘是老江湖了,对各种外伤处理都很有经验,见这种伤口暗自奇怪,怎么伤的这么古怪?好似自己划上一样的?
“姐姐一直住在万兽山吗?”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过来呢?
“当然不是,这里怎么能住人呢?奴家住在万兽山附近。”水娘给杜若涂好药,利落的包扎好,“杜姑娘你休息一会,奴家去给你打水梳洗。”
“嗯。”杜若听到打水,身体下意识的微微一颤,虽然她明白水娘打来的水肯定没有那蜱血虫。
“姑娘放心,奴家打来的水里肯定没有蜱血虫。”水娘含笑道,说着手心里出现了一个小水球。
杜若不好意思的笑了,“麻烦你了,水娘姐姐。”真羡慕这些有水系灵根的人,可以直接丢水球。不过等修炼到金丹期,修者就可以无视灵根,没有水系灵根也能丢水球了,就是要多花点灵力转化而已。她觉得水娘根本没必要过来,自己背上的伤口都不用上药了,她刚刚摸了下,似乎已经开始愈合了,手臂上的伤口,她完全可以自己上药,根本不用请人,也不知道师父叫这水娘过来花了多少代价呢。
水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看这孩子又不像是世家出来的,怎么养得那么娇呢?不过一点小伤,就她过来了。
杜若在水娘的帮助下,漱口洗脸,穿戴整齐后,云松子才再次走进了帐篷。水娘忙屈身退下。
“在这里休息两天后出万兽山。”云松子说道。
“师父,我现在就能走。”杜若说道。
“哦?你起来试试看。”云松子挑眉说道。
“呃——”杜若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才起身就感觉头有点晕,她连忙躺回床上,眼巴巴的瞅着云松子。
云松子嘴角抽了抽,从袖口取出一瓶药丸,“早晚各吃一粒。”
杜若打开药瓶,一股浓烈的腥气迎面扑来,杜若不提防,打了一个恶心,那药丸的颜色也是暗红色的,是补血的吗?
云松子见杜若这副模样,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她拧着眉头倒出了一粒药丸,含在嘴里,一扬脖子喝了一大口水,把药丸吞了进去。爽快的动作让云松子莞尔道:“吃了药就睡吧。”
“嗯。”杜若应了一声,身上的伤口应该不是大问题,头晕疲倦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难怪师父要让她休息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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