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黑衣人摘了墨镜,堆上满脸的谄媚,给坐在沙发上的和蔼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
“李副队,这是干什么?来来,快坐快坐。”
“呵呵,于公您是大队长,于私您是前辈,当得起。”
中年人虚伪一笑:“言过了言过了,呵呵,我就喜欢你小子这样年轻有为的。”
“大队长,今天我来……是有件事跟您说。”
“说说,尽管说。”
“咳……眼下,我的时间有限,只能长话短说。钱副队绑了我的女人,逼我打你的黑枪。”
“哦?这个笑话不太好笑吧?”
“我李有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不了台面,到这来是要告诉您一声,我豁出去了,就算掉脑袋,也要咬死姓钱的!这事您别不信,现在我就已经动手了,可能一会儿就有消息,说不定您这还能听见枪响呢。”
“呵呵……哈哈哈……有才啊,说你什么好呢?”
“说什么都行,我知道是我自不量力,可是……我不傻,就算我打了您的黑枪我也是个死,那我何不跟他玩命呢!不管成不成,您都省心了,所以……小弟这里求您跟底下人打个招呼,结果没出之前,您高抬贵手别灭火,成么?”
……
热闹的小街尽头走来四个黑衣人,行人不约而同扭头去看,头前一个阴沉冰冷,一步一步走得死气沉沉。
他身后是个英俊的家伙,正在抬手指附近某个盯着他们看的路人:“滚远点!看什么看!再特么看老子挖了你的狗眼!”
那路人被吓了一个跟头,当场摔翻在路边摊位上,稀里哗啦一阵乱,附近的人慌忙走避。
第三个黑衣人咬牙切齿朝第二个骂:“忘本了!”
“我当的是侦缉队,行好给谁看?抹的又是谁的黑?”
“你——”
走在最后的第四个黑衣人闻言嘀咕:“好像……是这么回事啊!这藏着掖着我实在受够了!”哗啦一声,他将手里拎着的衣服一把扯开,随手撇在经过的一个小摊上,彻底亮出了拎在右手下的花机关枪。摊位后的看客当场瞪大了眼,两腿一软,跌坐在摊位下,侦缉队都猖狂成这样了?拎着机关枪巡街啊?这四个王八蛋……怎么这么不对味呢?
醉仙楼出现在前方街边,外面看起来更像是酒楼,很难联想到大烟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木头脸做了一个深呼吸:“伤了那些烟鬼怎么办?”
“这是你退出的最后机会!”阴郁的黑衣人步伐不变,边走边抽出了大镜面盒子炮,子弹上膛,头都不回。
英俊人的驳壳枪也拽出来了,后边那位改为双手持花机关枪。木头脸咬了咬嘴唇,拽出驳壳枪,无奈叹口气,却又道:“要是有手榴弹就简单了!”
“……”英俊人和红脸人差点摔倒。
……
咣当一声大门开,一个阴郁黑衣人静静站在大门口,拎着枪不声不响。
“您是……”门厅里的两个黑衣人以为是烟客,忽又觉得气氛不对,愣愣没说出下文。
一个英俊黑衣人出现在阴郁人身侧,笑嘻嘻朝门厅里的两位道:“是你祖宗!”
话音未落,一个严肃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阴郁人另一侧,二话不说举枪就朝门厅里打。
啪啪啪啪啪啪……气儿都不喘一口气连放十枪打空了弹仓,木头般的脸上眼都不眨一下。
轰地一声整条街上炸了庙,路人惊叫着涌浪一般朝两侧疯跑,撞翻了摊位踢碎了筐,抱着脑袋连藏带躲。
“我话还没说完呢!”英俊脸拧着眉毛看开枪人。
“你可以继续说!”木头脸顺手把打空的枪给撇了,迈步进门,从地上的汩汩鲜血中拽出一把驳壳枪,拉开枪机看了眼弹仓。
门厅侧边是个两扇门帘,这一阵枪声后听得到两扇门帘后的过道里有人惊慌叫,有人匆匆往这里跑,楼上也传来咚咚咚的仓惶声。
阴郁人不紧不慢迈进了门厅,朝着侧面的门帘摆了一下头。英俊人和严肃人几步过去,一人站了门框一边,伸手攥住了各自那边门帘,红脸黑衣人横端着花机关枪,正对着两扇门帘站好,蜂窝般的黝黑枪口端平,朝门框两边的人点点头。
嗤啦——两个布门帘猛地被同时扯落。
一条通道瞬间摆在眼前,几个拔出枪的家伙正从通道那端跑过来,门帘突然被撕开的刹那,跑在最前头,距离门厅最近的家伙惊恐地瞪大了眼,他想停住脚步,但是停不住,他想扑倒,但是来不及。
突突突突突……花机关枪猖狂地啸叫起来,听起来更像是猖狂地笑!
通道里全都是呼啸声,是撕裂声,是穿透声,是撞击声,是摔倒声,是绝望的喊叫声。
持枪人紧紧皱着眉头,紧紧攥着那支疯狂震颤的杀人机器,试图压制每一次火舌闪灭后的冲撞感,他站立的身躯因此一起震颤着,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死亡的弹道,所以他扣住扳机后再不松手,任凭那些子弹自由地冲,在狭窄的通道里连续冲击出弹幕,冲击得碎屑和鲜血同时飞迸,纵横交错扬扬洒洒如雨。
咔嗒——铛啷啷——最后一枚弹壳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仍然滚动着。
站在门框两侧的黑衣人立即闪身出来,端平了各自的驳壳枪静静指着血淋淋的通道,大烟形成的烟雾缭绕中,五具尸体在通道里淌着血,通道两侧是一间间开放式的隔间,每个隔间都是个低木炕,一张同规格小桌摆烟枪。虽然这位置看不到每个隔间里的状况,但是能听到哭泣声,甚至发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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