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去法院,暂时也没有需要出去活动的案子,所以严希一下午都待在所里。
可也没着闲,三点多的时候孙宗上门了,这人来之前招呼也没打,推门就进来了。
严希看见他有点意外。
这哥们很快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大概就是他之前从郗战强那儿弄了点发票,这不是税务那边全面查账,把他也牵连出来了,他很怕到时候会连他一起提起公诉,就问严希怎么办。
严希头有点疼。
先问了问他涉案发票数量和金额,后又告诉他,因为刑法规定,购买增.值税.发票超过二十五章,金额超过十万元就可以立案侦查,孙宗无论数量还是金额都超标了,坐牢是跑不了,估计会判个三年,罚上几万块钱。
孙宗一听严希这话都要哭了,哽咽着跟严希说自己已经三十多了,连个伴儿也没有,家里父母都退休了等着他养活,总之就是这个那个说了一大堆,连愿意出庭指正郗战强的话都说了,只求严希给他指一条明道儿来。
严希头疼倒不是以为孙宗要去坐牢。
而是自己当时办事的时候完全忘了孙宗这档子事,都帮他弄了小半年的破产清算呢,眼看着要成事回钱,结果来这么一出,弄的自己直接白忙活了。
孙宗在那边絮叨半天,一开始是装哭,后来眼泪真下来了,抽抽搭搭的跟个娘们儿一样,正绝望的时候严希又说话了。
“这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判刑归判刑,不是还有缓刑呢么..判三年缓刑五年,不也跟没事一样么...”
严希张嘴就糊弄他,
“我跟郗战强这关系肯定是要避嫌,也没法出庭辩护,到时候我介绍你个靠谱的律师,在正事拘留后给你取保候审,保证你也在里面呆不了几天。”
孙宗虽然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但却对此深信不疑,哭哭啼啼的感谢严希,临走还给他扔了三千块钱。
这节骨眼上严希可不敢要他这两个钱,赶忙塞回他的皮包里送他出门,站在所门口看他都走出老远了,肩膀还一抖一抖的估计还哭呢。
想起他之前喜欢石久的事儿,严希也越来越觉得他像个0。
冬天的风又冷又硬,嗖嗖的从走廊刮过,一会功夫就把站在所门口的男人吹的直打哆嗦。
严希给吹的起了一层皮疹,转身回屋,眼皮儿还跳了一下。
坐在办公椅上,小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过,在键盘上放了一摞写好的案卷。
严希把那几张纸往旁边一移,打开电脑,给自己点了一根苏烟。
下午四点天就有点黑了,男人的脸半隐在烟雾里,镀了一层电脑屏幕的亮光。
严希觉得差不多可以办理移民的事了。
这种事周期长,效率慢,必须提前准备。
钱也攒够了,事也办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赶在东窗事发前跑路了。
想着这些年自己孑然一身,戒备待人,连个朋友也没有,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干的坏事都太多,
贿赂法官,操控法庭,指使当事人作伪证,伪造证据,为了钱协助客户诈骗,勾结黑社会,用毒品栽赃嫁祸...
知法犯法,纸包不住火。
自己还不到三十岁,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严希一点也不想把这辈子都搭监狱里。
看了好几家移民机构的资料,严希一时间也有点茫然。
不知道该去哪里。
哪里也不想去。
烟还没来得及抽就已经烧完了,烟灰落在严希的手指上,长长的一截。
吹烟灰的时候严希想起石久。
其实刚才就在想,边看移民资料边想,心里烦的要命,又后悔的要死。
正犹豫的时候办公室电话忽然响了,
严希看一眼号码,是个外地手机号。
接起来电话那边静悄悄的,半天没人说话。
知道严希办公室电话的人不多,大多业务都是直接打助理小王的座机,所以严希还是挺谨慎的,
“你好。”
电话那边的男人说话非常冲,
“你是严希?”
严希先是一愣,强忍住挂电话的冲动,
“恩,是的,你有什么事。”
“我要请你给我打官司!”
“哦,是么,是谁给你这个电话?”
“熟人给的,能见面谈谈么?”
严希顿了顿,
“咱们可以先在电话里先了解一下你的大概情况...比如是民事还是刑事,因为我现在手里的案子比较多...”
那边笑了一声,
“三千万的标的,给你三成,行不行?”
严希听的出语气里的蔑视,完全就是把包子丢给狗的口吻。
但严希算了算事后能到手的钱就完全不建议了,极其亲切的跟那人约了一下见面地点后,便关上电脑下楼开车去了。
两个人约在律师所楼下的一个咖啡店。
到了指定的包间,推门而入,里面坐着个年轻的小伙子,流里流气的,给严希留了个靠窗的位置。
严希跟他点点头,那人还似乎还有点惊讶,往严希身后看了一眼,
“你就是严希?”
严希有点警惕,打量他的穿着,
“是我。”
小伙笑了一声,扯了扯身上廉价的夹克,
“你挺年轻啊,我还以为会很老呢。”
看严希还在那站着便起身过来拉他,
“站着干嘛啊,过来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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