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张:祈雨(1 / 2)

詹事府已经搭起了祭台。

这巨大的高台下头,还预备好了柴火,堆积如山的柴火堆成了小山。

用朱厚照的说法,既然要感动上天,那肯定要感动到底。

如果李道人祈不来雨,那只好用更激烈一点的办法了,比如……放一把火,将李道人烧给龙王爷。

早在数百年前,太子朱厚照就已经懂得了员工的激励机制,这一点,方继藩表示很欣赏。

李朝文……又哭了。

这些日子,泪水虽然已经流干,可听到了这些真相,他觉得自己的泪腺还可以再挤出点液体来。

方继藩抬头看着高台,这高台足有十丈高,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很是壮观,格外的吸人眼球。

朱厚照和他肩并着肩,在昂首看高台的同时,也看到了这完全没有一丁点下雨迹象的青天。

这样的天会下雨?

朱厚照心里很没谱,不禁侧眸看着方继藩,忍不住问道:“真的会下雨吗?”

“会的。”方继藩很郑重其事的点头,也很郑重的说道:“我们要相信李师侄,人家连命都准备搭进去了。”

朱厚照则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杨师傅和王师傅现在气得不轻呢。”

杨师傅和王师傅自然是杨廷和和王华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位詹事府詹事和少詹事现在已经要吐血了。

方继藩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们吐血不吐血,和他有什么关系。

“本宫还听说,王师傅忧心忡忡,似乎是他儿子,出事了。”

王守仁?

方继藩有点发懵,这王守仁又是演哪一出?

“据说是得了癔症。”

“噢。”方继藩呵呵干笑,依着自己对王守仁的了解,癔症肯定是没有的,估摸着,是又开始琢磨事了,啊,不,王圣人这般的思想家,应当是在思考。

“老方,本宫觉得……”朱厚照犹豫了一下,才道:“本宫觉得明日的祈雨不太可靠,感觉要出事……”

方继藩拍拍他的肩:“别怕,我的师侄,死都不怕,我们难道是胆小鬼?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厚照则是鄙视地看了方继藩一眼,方继藩拍拍屁股跑路,留下他一人在暖阁里场景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呢!

“你这话,本宫才不信,你是有脑疾的人,到时说不准装装病,事情就过去了。”

呃……似乎,真想了吗?

方继藩脸微微一红,转而一脸笃定地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殿下为何这样想我!”

…………

龙泉观。

京里发生的事,已不可避免的传到了龙泉观中。

一个道人蹑手蹑脚的到了张朝先的房里,快速地低语了几句。

张朝先不由轻蔑一笑,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抬,只淡淡道:“天正,你看这天象,可有下雨的征兆吗?”

这叫天正的道人忙道:“师父,没有。这都旱了两个多月了,至今也不见下雨的迹象。”

张朝先冷哼一声道:“那李朝文,是走投无路之下,狗急跳墙,他贪墨了观中的财物,乃龙泉观的败类,明知必死,因而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借祈雨,想要翻转局面。”

说着,张朝先便大笑起来,一张褶皱的面容里满是讥讽之意。

“李朝文这样的废物,竟敢和我斗,就凭这个废物,也配?这老天又岂是说要下雨,就能下雨的?”

想到这些,他愈发的觉得可笑,想来这雨李朝文自然是求不来的。

他就坐等看笑话吧。

只是,下一刻,他又不禁摇了摇头。

张朝先心里想:“唯一令人可惧的,就是那个师叔公了,此人竟封了新建伯,不好招惹啊。”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台前,自这窗台眺望,玉泉山的秀丽风景尽收眼底。

秀丽的风景使他心旷神怡,心里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他不禁徐徐开口道。

“再送一笔银子到京里去,请礼部道录司主事加紧着革了李朝文的道籍,呵……祈雨……真是笑话。”

“是……”

…………

祈雨要开始了。

整个京师也已经炸了。

东宫那儿,即便是隔了几条街的,也可以看到矗立在高墙内的高台。

那临时的高台耸入云端,在金辉的笼罩下格外蔚为壮观。

街坊里,到处都在流传着这个消息。

只是可惜,方景隆却即将远行。

他心里有万般的不舍,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舍不得京里和老友们吹牛逼的欢畅,舍不得许许多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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