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徐长平所乘坐的军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口。
司机老张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上那个正闭目养神的身影,然后轻声说道:“徐同志,咱们到地方啦。”
“嗯。”徐长平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有些惺忪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清明。
尽管他这一夜都未曾合眼,但在坐车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他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徐长平推开车门,动作轻盈地下了车,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转身对司机老张微笑着道谢:“谢谢你,今天真是麻烦了。”
司机老张连忙摆手,笑着回答道:“徐同志,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徐长平点了点头,再次向老张表示感谢后,才转身迈步走进了胡同。
清晨的胡同里异常安静,只有几只麻雀在刚刚冒尖的槐树枝头欢快地跳跃着,偶尔发出几声细碎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场清晨的交响乐。
徐长平慢慢地走到四合院门前,目光落在了明显是被反锁的四合院大门上。
这个时间点,院子里的人应该都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他并没有打算去敲门叫醒里面的人,而是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借助惯性猛地蹬上墙面。
只见他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墙头,身体顺势向上一跃,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围墙。
落地时,他仿佛一只轻盈的猫,动作敏捷而迅速,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院子里异常安静,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徐长平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东跨院,当他走到月亮门的时候,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停住了脚步。
堂屋的灯竟然亮着!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青石台阶上投下了一束明显的光影,仿佛在黑暗中指引着什么。
徐长平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出门前明明已经关了灯,并且还仔细地锁好了门。
难道是肖家那帮人来找他时,惊动了隔壁的杨筱月?
一想到杨筱月,徐长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两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抬起脚,走到堂屋门前。
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敲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很快,屋里便传来了一声嘤咛,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
徐长平一听便知道,屋里的人应该是被他的敲门声惊醒了。
徐长平缓缓推开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杨筱月常用的那种雪花膏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这熟悉的香气,心间像是被一股暖流划过。
上辈子他就是个孤儿,这辈子穿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这具身体也差不多是个孤儿。
直到杨筱月搬进了四合院,他才有机会感受到,出门被人惦记的感觉。
走进房间,在看到沙发上的场景时,他的呼吸不禁微微一滞。
只见杨筱月身上盖着一条浅蓝色的小毯子,紧闭着双眼蜷缩在沙发上。
她的一缕黑发散落在脸颊旁,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仿佛在微风中摇曳的柳枝。
徐长平的目光扫过茶几,看到那杯已经凉透的茶和翻开的书,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这丫头肯定是在这里等了他一整夜,他不禁为自己的晚归感到自责。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生怕惊醒了沙发上的杨筱月。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沙发旁边时,杨筱月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睛有些惺忪,但是当她看到徐长平时,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里立刻映出了他的倒影,仿佛他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你回来了。”杨筱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听就知道是刚刚睡醒的样子:“怎么走了一晚上,没见你回来我担心坏了。”
徐长平静静地站在沙发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临时有点事儿”
杨筱月掀开毯子坐起身,皱起眉头轻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难道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吗?”
徐长平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杨筱月的身上,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棉布睡衣,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了那纤细的锁骨。
这不经意间的一瞥,让徐长平的心头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禁轻笑了一声。
然而,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杨筱月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目光,嗔怪道:“笑什么笑啊!”
说着,杨筱月迅速站起身来,白了徐长平一眼,然后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向厨房。
徐长平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背影,突然,他注意到杨筱月在走路时,右脚似乎有些跛。
他心里一动,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因为她昨晚蜷缩在沙发上睡觉,压麻了腿。
正当徐长平想要开口询问杨筱月的腿是否难受时,杨筱月已经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走了回来。
“快点喝吧,喝完去躺一会儿。”杨筱月将杯子塞到徐长平的手中,接着又开口说道:“如果不舒服,上午就请个假吧。”
徐长平看着手中的杯子,闻着里面散发出来淡淡的辛辣和甜味,便知道是姜糖水。
他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放下柔声说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杨筱月把毯子重新披在肩上,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一丝倦意:“昨晚你家突然就来了不少人,你跟他们走后,我就等着……”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反正我也睡不着。”
徐长平的目光落在杨筱月的脸上,他注意到她眼下浓重的青黑色,那是一夜未眠的痕迹。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愧疚,轻声说道:“昨晚出了点意外,下次我离开提前告诉你一声。”
杨筱月看着徐长平,他的眼睛里透着真诚和歉意。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我不是要管你……只是担心。”这
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在徐长平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徐长平轻声回应道:“我知道。”他的声音同样轻柔,仿佛怕惊扰了杨筱月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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