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嘴上系着布条,跑得喘不过气来,但被黄历拉着,脚只能机械地向前拼命猛跑。只听到子弹在头顶耳旁嗖嗖地划过,她心跳得象打鼓一样,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跑到一块大石后,黄历将金秀一推,转过身来,端起了枪,瞄准后面追来的土匪。呯,长久的沉寂后,黄历扣动了板机,瞅着瞄准镜里的土匪倒了下去。
枪声一响,村里的土匪便纷纷冲出,两个头领许老末和傅老2一边派人追赶,一边赶来向大当家胡顺报告,听候命令。进了大门,才发现两个岗哨死在了门后,两人大吃一惊,立刻呼喝起来,直奔胡顺住的屋子。进去后,点亮烛火,便看见胡顺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的血泊里,两人不禁目瞪口呆。
两人都是胡顺的拜把兄弟,老窝里还有一个头领,堪称胡顺的三驾马车,如今胡顺一死,许老末的心眼最多,他不想着先替胡顺报,而是惦记这大当家的位置该由谁来做,惦记着老窝里劫掠勒索来的钱财。
“老三,这是谁这么大胆,敢偷进村子里来杀人。”傅老2相比许老末,头脑要简单不少,他瞪着眼睛,握着拳头,怒不可遏,“抓住他,我要零割了他,为老大报仇。”
许老末眨了眨眼睛,也装出愤怒的样子,说道:“二哥,外边的弟兄正在追击杀人的王八蛋,麻烦你去指挥,我先留在这里,给老大收拾收拾。”
傅老2没想别的,答应一声,转身冲了出去。此时,胡顺的四个护卫也跑了过来,傅老2张口就骂:“你们这群废物,怎么保护老大的?等抓住凶手,把你们也绑了,一起零割了。”说完,出了院子,喊叫着,招了批人,直奔枪响的地方追去。
许老末见傅老2走了,嘿嘿冷笑,转身出去。那四个土匪面如土色地在院里站着,面面相觑。平常,他们仗着是胡顺的心腹,横行霸道,在土匪中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胡顺死了,他们没了靠山,而且追究起来,他们也逃不脱责任。见许老末出来,四个家伙赶紧哭丧着脸上前,向许老末说着好话。
许老末倒不象傅老2那样疾颜厉色,而是温言安慰道:“虽然老大被杀,你们多少要承担些责任,但我会为你们说话,保你们无事的。”
“多谢四爷,多谢四爷。”四个家伙一反平日的嚣张,连连道谢。
“你们先守着这屋子,我出去准备东西。”许老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他找到几个亲信,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个亲信便分头前去行动。
枪声如爆豆,多数是土匪们射出的子弹。黄历和小李分两个方向撤退,土匪也分开追赶。但天色黑暗,山林复杂,追击的效果很不理想。
轰,轰,树林里传来了两声爆炸,那是土匪们追进树林弄响了手榴弹。这种杀伤效果不好估计,但却能为小李的撤离赢得宝贵的时间。
狙击手第一大戒律:狂热的战斗。但这并不意味着持续不断的射击,更不意味着要留连在同一个阵地上。黄历接连击毙了四名追在最前面的土匪,使得土匪们叫嚣的势头为之一缓,然后,他又拉起金秀,继续向着山里逃去。
“追,追,给大当家的报仇啊”傅老2带着一票人赶过来,在他的指挥下,土匪们的气势又旺了起来。
黄历拉着金秀再次隐蔽,伸手扯下她嘴上的布条,这家伙倒真老实,自己不发话,就不敢摘,气喘得跟牛一样粗。
“你,自己顺着这条小道跑吧”黄历皱着眉说道:“我来把土匪引开。”
金秀眨着眼睛,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大爷,您给我一枪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得跑。”黄历一瞪眼睛,用枪捅了金秀一下,厉声喝道:“快跑,不然我扒光你的衣服,再把你扔给土匪。”
金秀咽了口唾沫,转身蹒跚着跑去,这种跑比走也快不了多少。
黄历向另一个方向跑了一段距离,端枪瞄准,呯的一枪,不仅打伤了一名土匪,更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傅老2指挥着土匪向黄历追了过来,却没发现土匪的人数在逐渐减少,另一边的枪声也稀落下来。原来许老末的几个亲信正在不声不响地招呼着自己的人马,这些人悄悄地返回村子里集结,许老末准备先行撤回老窝夺财争位了。
“哒哒哒……”随着枪响,两挺机关枪突然怒吼起来,一串串的子弹从侧面扫射着猝不及防的土匪。
“砰,砰,砰……”游击队战士们手中的步枪和手枪也开始射击,将愤怒的子弹射向土匪。
原来赵维光率领人马暂时撤退后,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便带着学生队又靠近了村子,隐蔽起来,准备接应黄历。村里大乱,土匪们乱哄哄地涌出来追赶,赵维光也看在了眼里,立刻调整了布置,做好了袭击的准备。
傅老2手下的土匪追赶得已经失去队形,也疏于防范大规模的进攻,被一顿乱枪打了个措手不及,前面的土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中弹倒地,后面的却停不下脚步,结果和前面的人撞在一起,土匪中弹后的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怒骂声响成了一片。
呯,黄历精神一振,停止了逃跑,一枪一个,准确地击毙着土匪中拿着短枪的家伙,让土匪们没有机会组织抵抗。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土匪们损失惨重,慌了手脚。只听得枪声响成一片,杀声四起,弄不清有多少人马压了过来。残存的土匪纷纷卧倒,盲目还击,刚放了几枪,东面的一小股人马又包抄上来,一阵排枪射击,把土匪又打了起来,象一群受惊的兔子乱撞乱窜。这伙土匪仓惶向西逃窜,跑不了多远,又被西面的一支部队迎头拦住,一阵猛烈而突然的射击,打得土匪蒙头转向,掉头又向回跑,互相挤撞着乱成了一团。
许老末的人马在村子里基本集结完毕,外面突然爆发的战斗吓了他一跳,登高瞭望,见傅老2的人马被打得混乱不堪,东奔西跑,不禁露出了冷笑。他作为旁观者,看得比较清楚,袭击傅老2的部队人数并不多,只是打得突然,打得猛烈。如果他率队出援,应该马上就能扭转局面,可他并不是这样想的。
傅老2啊,傅老2,你的人死得越多,才对我越有利。我的人马损失越少,回去后才更有资本和赵老三争夺位置。对不起了,我带人先走了。许老末想到这里,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人马不声不响地从另一方向出了村子,向前急速行进。
左一下,右一下,游击队一通乱打,将土匪们打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加上黄历的准确射击,缺少了小头目的督管,土匪们便显出了“胜则一拥而上,败则一溃千里”的本色,向村子里败退下去。
赵维光指挥游击队击退了土匪,也不敢过分深入,追到村前便主动退了下去,并和黄历顺利会合。
“怎么样?陈先生,你没事吧?”赵维光拉着黄历的手,没先问刺杀土匪头子胡顺的事情,倒先关心起黄历的安全,很会做人,难怪能当上游击队长。
“没事。”黄历长舒了一口气:“你们来得真是及时,我正被土匪象赶兔子一样,没命地跑呢”
“呵呵,想抓您这样的兔子,土匪们真是瞎了眼。”赵维光打趣道。
黄历淡淡一笑,将系在身上的一个厚布包递给了赵维光,“幸不辱命,胡顺的人头在此。”
啊,赵维光已经接了过来,听到这话差点给扔到地上,愣了半晌,正好沈栋跑了过来,对着黄历表示关心,他赶紧交到了沈栋手里,说道:“你先拿着,我指挥部队撤退。”
村子里,傅老2捂着被子弹擦伤的脸暴跳如雷,不是被游击队袭击所激怒,而是因为许老末的出卖。他虽然没许老末聪明,但也不是傻子,手下也有一两个头脑灵活的土匪,他现在也知道了许老末急急忙忙带人走的原因。
“妈了个巴子的,许老末,老子早就知道他鬼,没想到竟会如此不讲义气。”傅老2跺着脚,咬牙切齿地骂着:“追,马上去追,老子要掐着这个王八蛋的脖子,好好问问他,当初结拜时所说的话是不是放屁。”
“二爷,您还请三思。”一个手下不无担心地说道:“现在他的人多,我们人少,追上去,就怕他狗急跳墙,在路上埋伏起来向您下黑手啊”
嗞,傅老2倒吸了口冷气,也不知是脸上的伤在作痛,还是真的想到了这样的后果,他眨了眨眼睛,愣愣地问道:“那怎么办?不从那条路去追,咱们还要从这边打出去不成?那岂不是人越打越少?还怎么跟姓李的王八蛋较量。”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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