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动容,其实师尊一定还卡在那个关头,未曾成功吧。
只是察觉到苏羽的危险,不得已之下,强行中断修炼,现身相助苏羽。
从相识之初,云崖子便一直是这样默默帮助他。
敛去心中复杂情绪,苏羽立刻闭上眼,抓住云崖子为其争取的时间,争分夺秒的参悟那最终剑术。
另一边,云崖子和逆女交战。
云崖子手中的金书,不知是何种级别的道器,里面充斥无穷无尽的大道。
每翻一页,就是一股强横大道。
孽女手中的孽剑,固然威力惊人,然而伴随云崖子是放出来的大道越来越多,孽女反而处于劣势。
噗——
终于,上百大道的压迫下,孽女被镇压得近乎没有抬手挥剑之力,并被无数大道压得吐血。
嫣红的道血,染红一片虚无。
其体表的光芒更是明灭不定,仿佛即将破碎。
孽女擦掉嘴角之血,望着头顶不断增加的大道,平淡道:“不愧是天书道主,天地间,掌握大道最多的道主!”
“但,很可惜,你还没有恢复到天道境界,而我,已经达到!”孽女体表光芒狂震,一身的气势疯狂飙升。
其修为,很快抵达一个未知的恐怖地步!
“灭!”她再度扬起孽剑,狠狠一斩,顿时间,上百大道,如同波纹一样尽数剿灭。
云崖子翻阅金书的手一颤,苍老的身躯狠狠一震,身影出现了一层模糊。
身体上更是震出一层散发着荧光的粉末。
那是他的灵魂!
他至今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躯体,全凭灵魂力量在战斗。
孽女冷冷望向她,淡淡道:“师傅,时代已经变了,这太初界,早已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言毕,一剑斩去。
云崖子立刻翻开金书,祭出诸多大道,抵抗这一式的威力。
剑术的绝大部分威力都被挡住,唯有一丝残余的剑气,无情穿透云崖子的身躯,打出一个对穿的拇指大小的洞穴。
其灵魂遭到严重创伤。
但云崖子面无异色,紧紧将苏羽护在身后。
“不知所谓的挣扎!”孽女淡淡一剑扫来,便将云崖子击得连连后退。
以他如今的灵魂状态,如果想逃,或许能够逃掉。
但他逃走,苏羽……就死无葬身之地!
“师傅还是一如既往,被所谓的情义所困,难道这么多年,还没有领悟到当年的愚蠢吗?”孽女一剑刺来。
云崖子以金书抵挡,神色平淡,道:“人之一生,若无情无义,和草木有何区别呢?”
“多余的感情!”孽女不以为然:“从你收我为徒之时,就一直在引导我重情重义,可惜,我天性最厌烦的就是所谓的情谊!”
“一个人,存在于天地间,只要有足够实力,那什么都能够拥有!”
云崖子叹息一声:“你至今还不明白,实力只能守护和毁灭,永远都无法得到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孽女淡淡摇头,一剑点在金书上,将云崖子的灵魂击得四分五裂,即将溃散。
“难道,像你这样就能得到?”孽女一剑点在云崖子的胸口上。
以孽剑的威力,一剑斩下去,云崖子必死无疑。
但,她并未如此做,而是看向苏羽,口吻中透着复杂:“他就是你想保护的人,亦如当年,我还是一个受到无数强者追杀的小女孩时,你也竭力保护我,对吗?”
她并非天生如此强大,而是一个没有父母,没有出身,甚至没有记忆的人。
从出生之刻起,便被人莫名的追杀。
一直持续上百年,每一天都在胆战心惊,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直到某一天,遇上了云崖子。
他抚摸着她的头,将其带回天道殿,教授她武道,教授她做人的道理。
但,她只在武道上面表现出无法想象的天分,成为太初界最快突破道主的存在。
可,在做人的道理上,却从未认真学习。
从始至终,不论如何教授,她仿佛天生缺乏什么,永远都无法领悟云崖子所说的为人之道。
她除了修炼,就只有修炼。
直到某一天,发现自己修为达到瓶颈,无法再寸进。
那时,她的修为已经直追云崖子,仅在他之下。
当得知天道殿有一本无字天书时,便不顾云崖子,强行翻阅。
最后,云崖子带着无字天书叛出天道殿,震惊太初界。
孽女以仅次于云崖子的巅峰实力,自然而然成为第十代殿主,并主动前去追杀云崖子,抢夺唯一能够让其实力提升的无字天书。
最终,两人追到了星宿海地带。
孽女假装不再执着于无字天书,取得云崖子信任,将其杀害。
奈何,正当她准备取走无字天书时,天地间最古老的饕餮路过,将他们两人吞入肚子之中。
原来一切都是逍遥天子布置的局,让云崖子叛逃的同时,还让孽女亲自追杀云崖子,最终将两人都送入饕餮牢笼永远镇压。
如今,两人不过是继续那亿万年前,未完的一幕。
“你还记得,我以为,你什么都忘记。”云崖子声音里透着虚弱。
孽女淡淡道:“怎能忘记呢?毕竟,你是这太初界,是天地间,是我生命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所以……”孽女望向云崖子:“给我无字天书,作为等价交换,我放你一条生路。”
云崖子默然良久,仰天轻叹:“无字天书真若给你,你,会后悔的。”
孽女轻轻蹙眉:“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带着无字天书叛逃,都不给我看一看此书吗?”
两人因为一本书,恩怨延续无数岁月。
这,一直是孽女心中无法解开的疑惑。
难道,云崖子就那么怕她变得强大吗?
云崖子徐徐站起身,道:“不能!”
孽女眼神冷下来,指向苏羽:“那么他呢?你是否将无字天书传给他看过?”
“是!”云崖子道。
轰——
孽女忽然一剑斩向身旁的虚无,斩出天大的裂痕。
她气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情义,结果呢?宁死都不将无字天书交给我,反而交给一个才认识不到百年的小蝼蚁!师傅,这就是你所谓的情义吗?”
云崖子道:“不论你怎么说,无字天书,都不能给你!”
孽女的气势之中陡然夹杂着诸多戾气,那戾气,来得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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