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茗之说到这儿,目光顿时变得黯淡起来,眼中的愁绪更浓,满脸凝重之色。
这种时候,除了他,压力最大的自然是云家家主云景深,从父亲的角度,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好好地活着,然而,从家主的角度,又不希望这次的丹斗赛失去霸者之位。
云家统领丹医世家数万年,毫无疑问霸占着每届的丹斗赛冠军,在丹医世家世族之中,有着绝对的骄傲和自豪。
可以说,云家便是整个丹医世族的天,属于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存在。
云景深十五岁代表家族参赛,取得令人震惊的成绩,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云家家主之位,随后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云茗轩,二儿子云茗之,两人岁数相隔一年,丹医之术云茗之更甚。
那一年的丹斗赛,云茗之被认定为云家下任继承人,代表云家参赛,十四岁之龄以炼制了一枚五品丹药获得整场比赛的冠军。
当时的他耀眼、灿烂,前途一片光明,是年轻一辈的骄傲,也是丹医世族众少女的理想夫君。
比赛之后,云茗之踏出丹医世族,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历练之旅,接着认识了烟儿的娘亲,很快便有了她……
只可惜,烟儿的娘亲以及肚子里的她并不被云景深认同,寒冬之夜被赶出家门,等到云茗之赶到,却见妻子倒在积雪之中,双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痛苦。
还好,女儿顺利生产,抱着女儿、妻子,就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将主意打到他的妻女身上,女儿被抱走,等他回头,妻子也了无踪迹,整个世界瞬间坍塌,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再无天日,彻底变了……
“你,没事儿吧?”芷烟拍拍云茗之手,满脸担忧道。
云茗之浑身一震,自失神中醒来,看着面前的女儿,眼中添了淡淡神彩。
“放心,我没事儿。”云茗之摇摇头,故作坚强,脸庞依旧年轻,只是心已沧桑,墨色的眸子沉淀着岁月的无情与打击,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让人不由心疼。
“好好休息,别多想。”芷烟莞尔一笑,亲自扶着云茗之躺在了床上,然后又为他盖好被子,这才走出了房间。
“烟儿在想什么?”冥熠寒大手轻揽着小丫头的腰肢,磁性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我们出去逛逛。”芷烟眼角遗漏着一丝寒芒,从他们住进这里,整个院子被封锁,而云茗之的父亲云景深一次都没过来看望过。
她只是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以及决定……
“我带你。”冥熠寒的眼中闪过一缕明晰,大手揽着芷烟,身形一晃消失于院落之中。
“眼看丹斗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家主却一直都没表态,难道真要让二少爷参加?”
“怎么可能,二少爷都好多年没有碰过鼎炉,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忘记如何炼丹了。”
“没错,十五年前二少爷是整个丹医世族年轻一辈的翘楚,只可惜这些年早就被大少爷取代,此次丹斗比赛,就应该让大少爷参加才是。”“大少爷?只要有二少爷在一天,大少爷便永远没有几乎站在比赛场上,这是族中规矩,你们难道都忘了?”
“唉,那该如何是好?我看二少爷就不该被救活,那样大少爷就顺理成章参加比赛,也是理所当然成为云家下一任家主。”少女摇头叹息,满脸可惜之色。
“没错,活着拖云家的后腿,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他这些年也没为云家做点贡献,反而还要一大批人伺候……”
芷烟和冥熠寒隐在半空,听到那句话,瞳孔猛然一缩,眼中划过一道凌厉,慑人的气势倏地扑向那名少女,只见她浑身一抖,轰地一声瘫倒在地。
“啊,小翠,你怎么了?”
“天哪,流血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
随着少女的尖叫,场面顿时热闹起来,芷烟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折身朝着最大的院落而去。
“何必跟这些人怄气,不值得。”冥熠寒大手轻抚着小烟儿的美背,蓝眸耀着心疼。
“哼,背后嚼人舌根,乱说主人不是,这种人就不应该活……”芷烟轻哼,眼底寒芒一片,竟然咒爹爹死,没给她碎尸万段已经是不错的了。
“嗯,这些人该死,小烟儿做的没错。”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说他们这些话会不会被爹爹听到?”芷烟心中一惊,云茗之最近的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即便他没说,他们也能够从他的眼神之中捕捉到自责与愧疚,如果再让他听到这些话……
“放心,有你在,他不会做傻事儿。”冥熠寒摇摇头,语气甚是肯定,如果没有遇上芷烟,云茗之即便不死,也会因为府中的风言风语而轻生,现如今有了烟儿,自然不会糊涂。
“不行,我绝不能容忍这些人对爹爹如此言语,区区一个云家,犯不着他为之如此牺牲。”芷烟拳头捏紧,恨不得将整个云家烧毁,那样一来爹爹便和这些人彻底断了联系。
“茗之的身体如何?”偌大的一个大堂,只有云景深、云茗轩在,云景深坐于高位,目光深邃地看着堂下的儿子。
“根据下人回报,茗之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最近气色大好,已经无碍。”阴面男云茗轩恭恭敬敬地回道。
“已经无碍了么?”云景深眸光微闪,眼中划过一缕深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茗之身体无碍,半个月后的丹斗比赛自然会正常参加,届时我会在一旁督促,希望能够取得好的成绩。”云茗轩目光淡然,面上一片平静,既没有表现对云茗之的信任,也没有表现对他的轻视。
云景深听后,眉头却是不由自主蹙起,“这次的丹斗比赛恐怕没那么顺利,或者这将打破云家永远不败的历史,如果十五年前没有让茗之参赛,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些年来,你可有怪我?”
云景深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云茗轩身上,如果十五年前没有将茗之定为下任继承人而是让云茗轩参赛,那么他就不会出门游历,也便不会碰上那个女人,更不会面临今天的局面。
一步错步步错,云家的威望,这要在这次丹斗赛上断送么?
不甘心啊!
“如果茗之不甚失败……?”云茗轩眉头紧拧,眼中露出一丝忧虑,看着堂上的云景深问道。
不出意外,云景深端坐的身体轻颤了下,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如果不甚失败,如果不甚失败……
“你先下去,容我再考虑几天……”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他真的要失去这个儿子么?云景深的眼眸不觉间划过一缕杀机,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起来。
“是,茗轩告退!”云茗轩倾身行礼,一脸敬畏地走出大堂,艳阳高照,阳光倾洒在他的脸上,那张本就阴柔冷漠的面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眼底闪过轻蔑、讥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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