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会战(26)(1 / 1)

两个踏入高级武官门槛的武官闻言双双叹气。

火炮做为战争之神已经深入平虏军所有将士的内心,这个时代前后的古斯塔夫就是用火炮的高手,三十年战争这个瑞典国王以一个北欧小国组建的几万军队,以长矛和火炮为主,打的列强闻风丧胆。

后来横行欧陆和全世界的普鲁士,在当时也就是被古斯塔夫打着玩儿的小虾米。

火炮不论是在陆战还是海洋,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具有不可动摇的统治地位。

最少在行营靶场,从移动飞快的三磅炮和六磅炮,稍嫌迟缓,威力和行动都有点尴尬的九磅炮,再到行动缓慢但威力强大的十二磅炮,整个炮营在训练试靶的时候,经常搞的地动山摇,鸡飞狗走。

甚至在步兵营训练的时候,经常与炮兵协同,美其名曰是训练步炮协同,但所有人都知道,敢在炮弹呼啸而过时还手不抖心不跳的在前膛装弹填实,并且取下火塞木,点燃火绳预备发射的士兵,一定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强兵。

就算是曹庆的营以冷兵器训练为主,成为各营的假想敌,在火器训练和步炮协同训练上,也是丝毫没有放松过。

三营主力全上,但没有炮营配合,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遗憾。

当然,这是和全局战略推演有关。

河南山东大打出手,尽管克制力量,不曾有与清军决战的打算。

但只要一动手,很难说清军的下一步举措是什么。现在高层的打算是低烈度战争,吸引清军,但可不打算引火烧身。

时间是在大明这边的。充裕的财力和人力,加上士绅归心,随便几年就能折腾出百万大军来,到时候够建奴好好喝几壶的。

要是能吓阻清军南下,就是最佳结果。

这个战略最要紧的地方当然不会明白宣示,标统一级就更加不会明白太多,最少眼前这两个主官来说,就是巴不得把三营炮兵全配给自己。

三营步兵加三营炮兵,这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怕是恨不得一路打到燕京去。

“那你在这干什么?”

一听说没有火炮,曹庆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对着白文路道:“来干老本行了?你小子身手一般,在我这,顶天给你当个哨官,队官就甭想了。”

“哪儿呀!”白文路大为不满,摊手道:“我可是带着东西来的,要是标统大人看不入眼,那我走就是了。”

“哪儿去!”

张全斌先瞪了曹庆一眼,接着拉住气咻咻要走的白文路,满脸是笑的道:“曹标统是个浑人,咱们别理他……你是不是带着北上车营呢?”

“正是。”

“好小子,这可太好了。”

张全斌大为高兴,曹庆也是眼中一亮。

清江那边行营铸炮不利,早期就造了一批百斤以上,三百斤以下的火器。

既然不是大明工部所出,而是行营火器局精心铸出来的,威力当然也很过的去。而且这些火器,特别是以佛郎机炮为主力的车营,在当时来说,威力也足够大了。

在问清楚车营驻在何处,并且已经得到孙传庭的指示要来和平虏军上来的三营会合后,闻讯赶来的金千里都是笑的合不拢嘴。

此处地处官道,不少打着认旗大将在亲兵们的簇拥下带队经过,看到一群平虏军的将领笑的跟二傻子似的,徐镇和山东镇的将领们也都是面露暧昧的笑意。

“怪不得传闻平虏军被太子殿下艹的不轻,现在看来,还真的是。”

“介还真是啊,怎么都一个个二楞子一样?”

大军今天的宿营地距离德州府城已经不超二十里了,到了黄昏扎营的时候,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这几天每营官兵,包括所有的旧式营兵在内,每天行军距离都在四十华里以上。考虑到山东镇的后勤能力十分糟糕的话,这个行军速度确实是很不错了。

不过这个距离对平虏军来说太轻松了,在清江的时候,每天行走超过百里也不止一回了。当然,那是在相对轻装和不考虑立营和后勤的前提之下。

而且,官道的水平相差也太大了!

到了扎营的时候,平虏军又是狠狠出了一回风头。

三个营头都是抽调的精锐,不管是力气还是纪律都是一等一的,辎重营带的有铁钉木栅什么的,大队的士兵在黄昏前就把外围营地给拉起来了。

刁斗森严,有拒马,有壕沟,还撒了一地的三角铁钉,营门紧密,戒备森严。

这就已经足够叫友军吃惊的了,营地里头的景像更是叫友军将士们吃了一惊。所有人如同工蜂一样,在紧张有序的挖着营地,有人在搭帐篷,有人在挖灶洞,还有不少人在挖排水沟,更叫人吃惊的就是不少人在挖着大型的公用厕所。

“这有必要么?”

刚拿下德州,出了很大风头的赵应元将军也是在围观者之中。这个青州总兵际遇也是十分出奇。

原本在闯军中就是一个小头目,掌旗鼓罢了。但为人豁达大度,善于和人交结,所以在军中素有威望。

闯军被赶出京师后,在河北等地连打了几个败仗,主力一部份从河北退往山西,又退向陕北,还有一部分留在晋西北,和河南南部的顺军就被隔开了。

至于山东一带,压根就被遗忘了。

无可奈何之下,就只能自救,正好清军在那时候钻空子来到山东,正在和朱大典争夺山东的主导权。

在青州已经归顺清军的情况下,赵应元利用守门城兵是自己人的便利条件,诈开城门,杀掉入城清军,青州府城失而附得,同时在短期内由青州府扩到全部府县,再控制胶东半岛,从一个顺军小军官到总镇大将,其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任命此人为总兵的命令就是朱慈烺直接批复的,同时太子表示有机会的话要召见这个能力不坏的总兵,到了此时,赵应元算是彻底放心,他在顺军的经历,也算是成功洗白了。

这一次破德州更是立了一个大功,恐怕能给他加同知都督了。

此时看向平虏军将士立的军官,这个正在大出风头的总兵官也是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边看,一边摇头道:“离德州城不到二十里,州城在我们手中,难道还能翻出花来?这里扎营弄的这么如临大敌的,何苦来?”

“就是,有这力气,早点歇息不好么。”

“听说他们有不少辅兵直接在营里,带配了一个叫什么辎重工程营的,用的家伙什可是真好,锋利好用,那圆头铁锹挖土一挖就是一大块上来,还有镐、叉什么的,造桥修路都是一把好手,挖营立寨,就更稀松了。”

“就算轻松也不必要把力气浪费在这里啊!”尽管平虏军威名赫赫,不过赵应元还是下了结论,而且脸上也有点不开心的表情。他毕竟轻松打下德州,并且把哨探派在几十里外,有了风吹草动,明军这里就可以迅速反制,根本不怕被敌人偷袭。

这么做法,摆明了是不怎么把友军放在眼里,固然他承认平虏军兵强马壮,看起来就是十分精强,而且不光光是军服好看,从行军速度,还有安营时的轻松表现,这支军队显然是有严明的军纪和充沛的体能储备,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么在短短时间立下这么大的营寨,并且花费这么多体力和时间来修建了。

“军门说的极是。”

当了总兵,自然也有一群心腹在身边,有个亲将拍马屁道:“茅厕都要修这么好,简直是不知所谓。”

这一次赵应元没有点头,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掉转马头继续前行了。

他是来向朱大典和孙传庭禀报前方情形的,也不宜在这里耽搁太久的时间。

在赵应元身后,仍然是有一大群武官和士兵们,指点头平虏军的营地,说笑着看热闹。

在行进途中,赵应元这个前顺军小军官也是开了大眼界。

大量的物资堆积如山,但又是多而不乱,各营的伙头军正在各辎重营里领取物资,从锅灶到木炭煤球应有尽有,都是整车整车的按营头用小车推回去。

粮食堆的如同小山一样,都是雪白的白面,甚至有不少已经做成了大饼和馒头,领回去热一热就能下嘴下肚。

大块大块的冻肉,冻鱼、咸肉,还有一些冬天很难储存的蔬菜,看的人份外眼馋。

也有一些遮盖严实,看守严密的地方,还用油布遮盖着,看守严密,禁止人靠近的军需物资,一看之下,就知道必定是火药或是炮弹。

自打从军以来,赵应元就没开过这种眼界!

当年做顺军时,到处流窜游荡,先是十几万人,后来到五六十万人,其中十几万是精壮,三四十万是老弱妇孺居多。

一到吃饭放粮,就挤的不行,精壮营头先领,剩下的杂粮黑面才分给老弱。

不论干稀,有时一天只能分到一顿,而分派之时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头绪。

能闹能跳的就多分些,甚至开抢也不奇怪。

闯营不是没有军需官,但实在缺乏综合管理和分配的能力。

有时候要是行起军来,军需不足,全军上下都得悬着心。

回想当年,就是和蝗虫一样,走哪吃哪,走哪吃干净哪儿。不事生产,专事破坏。说他们是流贼,也不完全是污蔑。

看着现在这情形,赵应元突然眼圈有点儿发红,有一种酸溜溜的情绪突然涌上来,简直按不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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