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丹和陈松现在并不是在切磋,而是在厮杀。既然是厮杀,哪又会有不伤人的道理。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虽然陈松手持双剑,纪丹手拿单刀。但纪丹的单刀可不是普通的单刀,而是骑兵专用的斩马刀。别说用来斩人,甚至都能用来斩断地上经过的蚂蚁。
所以,即便是在近身战中,纪丹也可在陈松的双剑攻击不到自己的地方对他发起攻击。
而长武器虽然没有短武器灵活,但在占据了攻击距离的优势后,只要纪丹的武艺不差陈松太多,总是要占不少便宜。
“哧”一声。
当纪丹的长刀突然从陈松肩头划过,差点砍下陈松脑袋时,陈松心头虽然一阵巨震,但顺着身体的偏移,手中扫向纪丹身下马匹的长剑却也没有丝毫停留。
而要想在马背上完成战斗,不仅要保护好自身,同样要保护好马匹
所以面对陈松攻击,在来不及移动马匹的状况下,纪丹也只得抬腿去拦。
然后随着“嚯”一声的裂革声传来,纪丹的马靴立即被陈松偏起的剑锋割开了一条豁口。
“当……当当……”
自从双方第一次受伤后,攻击不仅越来越谨慎,同样也是越来越密集。
而随着攻势上的增加,陈松和纪丹两人虽然没有大的伤害,但两人的身上的新伤、小伤也是接连不断。即便没有变成一个血人,身上的伤痕却也有些血迹斑斑。
“好厉害。”
看着两人战斗,即便那些永州骑兵和羽林军战士还没吭声,但站在后面的育王府护卫却已经开始纷纷议论了。
因为身为曾经的江湖人,这些育王府护卫的个人实力虽然都在陈松之上,但可不敢说自己真能比陈松的表现更好。
而且与民间传言的江湖人都喜欢逞强斗狠不同,比起一般人,江湖人更惜命。只要身上受伤,对他们的招式和攻击力更有很大影响,甚至还会让他们立即逃亡。
因为江湖上流传最广的话语是什么?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所以不是非得分出生死的状况,一旦证明自己武艺不如对方,江湖人多都会立即撒手。
不像陈松和纪丹这样的军人,任何一次拼杀都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力争胜利。
而在那些育王府护卫发表意见时,小穆氏也向站在马车外的齐谦说道:“老爷,不如你还是上车来吧外面太危险了。”
危险?
虽然齐谦在看到纪丹带领五百骑冲击育王府仪仗队时也被吓了一跳,但随着纪丹和陈松进入个人战状况,齐谦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指望他们帮自己把那恩人引出来了。
因此上到马车内,齐谦就说道:“小穆氏,你有将家里的细软收拾好吗?”
“收拾细软,老爷是说待会可能有危险?”
“有没有危险本官不知道,但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
齐谦摇摇头道:“毕竟那恩人虽然救了本官一次,但谁又知道她到底打算让本官干什么。或者她待会又会不会趁乱将我们带走?”
“妾身明白了,妾身这就去收拾。”
听到齐谦解释,小穆氏也觉得有理。因为以齐谦的性格,小穆氏可不觉得他适合做卧底,更不希望他做卧底。
然后在小穆氏跑去收拾原本就放在马车内的各种细软时,齐谦的儿子齐莶却也将目光从马车外陈松与纪丹的交战中转过来道:“爹爹,你说孩儿能不能练武?”
“练武?莶儿你想练武吗?”
没想到齐莶会提出这种要求,齐谦就皱了皱眉头。
齐莶说道:“是的爹爹,孩儿想像陈大人一样文武双全。”
“文武双全?他那并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但莶儿你如果真想学武,爹爹也会想办法给你找个师父来试着教教你。可即便如此,你得答应爹爹绝不能放弃读书才行。不然你也知道,要像陈大人一样在军队中为官,同样需要识文断墨才行。”
并不是文武双全?
虽然不知齐谦为什么这样说,但听到齐谦答应自己习武,齐莶立即满脸兴奋起来。
不过,齐谦嘴中是答应了齐莶习武,但却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因为如同齐谦的身体较为孱弱一样,齐莶的体质实际上也并不适合习武。不然仅以北越国以战养国的政策,即便不期望齐莶上战场杀敌,谁又不想自己的孩子能靠练武来强身健体。
当然,齐谦也不是随随便便说陈松不是文武双全,因为北越国即便推崇以战养国,但同样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真正的文武双全必须是以文为主,不然军队中也不会有那么多不识字的“高手”无法成为领兵将官。
因为武艺可以靠身体素质,可以靠坚毅、勇猛堆出来,但头脑却不是谁想堆就能堆起的。
而正在齐莶为齐谦终于答应自己习武高兴起来时,纪丹与陈松却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呛”一声。
随着陈松的长剑终于在纪丹身上的铠甲留下一道豁口,纪丹就是想不退都不行。
因为,与前面两人的伤口都是在手脚、肩膀上这些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不同,即便纪丹的铠甲不算什么高级货,但也不是陈松轻易就能砍破的。或许借着马匹冲击,陈松能在一触即走的战斗中砍坏纪丹铠甲,但要想在接近战这种近似于静态的交手中砍破纪丹铠甲,那却得在同一个地点砍上无数次才行。
这不仅表明了陈松的武艺更在纪丹之上,同样是一种威慑。
威慑纪丹就此退下,威慑纪丹再不要前来袭击育王府队伍。
但在用马刀架住陈松的长剑并命令马匹退后几步时,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不算长的豁口,纪丹仍是脸色一沉道:“陈大人好武艺。”
“承认了,不知纪大人可否退出藤尾山。”
“陈大人认为可能吗?”
如果不是对纪丹的真正兵力一无所知,趁着砍破纪丹铠甲的胜势,陈松根本不可能放他离开。
可即便育王府队伍中并不缺马匹,甚至陈松旗下的羽林军也都习练过骑术,但不说朝廷对羽林军的马匹管理格外严格,甚至另设有专门管理马匹的马厩,根本没有他们将马匹带出京城的机会,育王府那些马匹中也没有几匹是真正的军马。
所以,无法在纪丹的五百骑面前强行留下纪丹,陈松也只得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能在武力上镇服纪丹。
因此听到纪丹的不屑,陈松虽然也有些不满,但仍是说道:“怎么?纪大人认为仅凭自己的五百骑就能留下育王爷吗?或者纪大人认为自己真能吸引蒈城兵马来援?蒈城兵马又敢协助纪大人拦截育王爷?”
陈松为什么要在这里主动提起蒈城兵马?
一是陈松想要弄清纪丹有没有与蒈城兵马勾结,二就是想在纪丹心中先行种下蒈城兵马不可信的态度。
毕竟瞿扬真的请来蒈城兵马,谁又知道他们到底会如何选择。
而在听闻陈松话语后,纪丹却也面色不变道:“哼,这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或者陈大人认为,胄州兵马有谁敢违抗朝廷旨意与育王爷勾结?”
一边说着,纪丹就开始引马后退。
因为,纪丹虽然不想向陈松认输,但也不得不承认陈松能坐上羽林军统领的位置果然是有一些能耐。所以纪丹既然不能在单挑中获胜,那就只能在军队交锋中继续求取胜机了。
“纪大人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看到纪丹退后,陈松的双脸也沉下来道:“虽然陈某也知道纪大人的五百骑都很英勇,但陈大人就不怕将他们全都葬送在这里吗?”
“葬送在这里又如何?而且那还得看看陈大人有没有这本事。”
知道陈松反复强调“五百骑”是想试探自己究竟有多少部队,但纪丹本身就有阴*陈松的想法,随即就装出一副恼羞成怒样子,一拨马头喝道:“走”
随着纪丹的喝声,留在山头上的五百骑也开始拨转马头,然后等到纪丹冲到前面,这才随在纪丹身后“呼啦啦”的奔向夜色中消失了。
而在目送纪丹离开后,陈松也着实松了口气。
因为纪丹若是真的只带了五百骑来阻拦育王府队伍,那就不足惧了。
然后当纪丹迎着众人欢呼声回到队伍中时,育王图濠也一脸喜色道:“陈大人英武,不知陈大人认为纪丹那厮的话有几分真假。”
“王爷谬赞,属下愧不敢当。”
先是谦虚了一句,陈松才说道:“属下认为纪丹在败战后透露的消息应该是真的,不说他在这种状况下未必还有心思继续隐瞒,以箜郡王现在的状况,他也不可能带大量部队进入胄州追踪王爷。真要是那样,恐怕朝廷都要不安了。”
“所以我们只要摆脱纪丹纠缠,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其他危险了。”
“好,那不知陈大人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五百骑?”
“请王爷准属下主动出击。”
随着育王图濠流露出想要解决纪丹这五百骑的想法,陈松也抱起双拳低下头道:“即便属下无法保证能在黑夜中拿下纪丹的人头,但也肯定要叫那五百骑有来无回,再也不能来骚扰王爷前行。”
“好那就有劳陈大人了。”
听到陈松许诺,育王图濠立即一脸大喜。因为想起纪丹只凭五百骑就拖住了自己队伍不能前进,育王图濠就实在有些不甘心。
若是不能将纪丹这五百骑解决掉,真能逃离藤尾山,育王图濠也会成为一个大笑话。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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