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
什么是公平,公平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毫无遮掩。
所以对于能在城头观众注视下与图漾一战,即使表面上没有任何动容,吴邛心中还是有许多期许。因为正如图漾想借着战败吴邛来将自己声势推到高锋一样,吴邛也需要通过战胜图漾来证明自己。
不然别说其他人怎么想,吴邛自己都很难从败给胡三德的心魔中逃出来。
何况以图漾的身份,若能战胜图漾,吴邛同样能获得极大声望。
所以一等城头上传来李睿祥的高喝,吴邛原本紧闭的双眼立即电闪睁开,也没从独椅上站起,直接就伸手去取旁边桌上的铠甲。
但没等吴邛右手碰触到铠甲。“啊!”一声巨吼就从营帐外或者说从对面图漾的营帐中传来,惊得吴邛的右手就微微一滞,然后才毅然坚定的手握住铠甲,站起身穿戴起来。
而在一声长吼过后,同样闭着双眼的图漾也在对面营帐中睁开了眼睛。
$ () 只是虎目圆睁,在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后,图漾却没去动身边铠甲,而是抓起铠甲上横放的长枪,圆着抡了一圈,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图晟!等某来取汝xìng命。”
哗一声。
听到图晟高喝声,不仅对面营帐中的吴邛神情一滞,城头上的育王图濠乃至那些盂州城的富户、名士也都是一片哗然。同为长荣会成员的木器行会长谢开山也都是一脸嗤笑的望向身边的地虎帮龙头高虎说道:“高兄,你看这二公子究竟算什么啊!这也是皇室宗亲吗?”
“呵,但不管二公子与谁争战,至少他现在的目标就是盖过大公子吧!可这种皇室宗亲,某也不消多说了,比老高还要不懂藏拙。”
“藏拙?不是他不懂藏拙,而是他不屑藏拙吧!”
摇了摇头,旁边的陈仓却没有说太多。
因为黄妙伶和宋阳即便是分别投了少师府及三世子图僖,但别说余容没法获得长荣会其他人信任。万大户也无法哄骗他们一起离开。
只是真看到图漾表现,一身锦衣华服的陆离就摇头道:“现在皇上已经归天,虽然他们仍可号称公子,甚至二公子还自号小王。但过不了多久,他们或许就都是普通皇室宗亲了。只是你们想过没有,或许我等不用理会这两个小娃,但育王爷那边……”
“育王爷不是新败吗?”谢开山皱了皱眉头道。
陆离说道:“新败是新败,但现在育王爷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长处、短处吧!或许我等是不屑与万大户同流合污,但我们就不该考虑一下与朝廷官员乃至育王爷……”
“这话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毕竟育王爷五年内都不会回京,有足够时间容我们去考虑。”
身为米行老板。陈仓比其他人有更多与朝廷官员乃至皇室宗亲打交道的机会,所以听到陈仓话语,陆离也都是不急着细说了。
因为与陈仓的米行,谢开山的木器行及高虎的地虎帮相比,虽然陆离的绸缎庄必须在世道昌盛时才能得到更大发展,但考虑到育王图濠和现在盂州城的立场,陆离也知道自己损失再大都不能着急。
毕竟陆离如今的损失只是因为时局不好而损失,但万一投资失策。这却是足以导致家破人亡的。
而无关长荣会几人在城头上的议论,听到图漾居然在营帐中向自己呛声,图晟气得都差点在自己大营中吐出血来。
因为这虽然的确是图晟与图漾的争战。至少也是图晟与图漾争战的延续,但身为皇室宗亲,谁又会将这种事当众宣扬出来。不说图漾万一败北所带来的耻辱,即便图漾今rì战胜吴邛,乃至最后战胜图晟,他这个脸也是丢尽了。
或者说,这就是图漾的目的。
不仅给自己压力,同样也等于是向图氏皇族的一种宣言。
而同样双脸略显诧异的望了望图漾的营帐出口,胡倥就摇摇头说道:“难道这是二公子要背水一战吗?”
“背水一战?这不至于吧!”燕南却有些怀疑图漾的真正意图。
咽下胸中怨气,图晟就说道:“不管老二是不是想要背水一战。就凭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某都绝不会饶过他,更不能让他在将来丢了图家的脸。”
“大公子所言甚是,二公子虽然有足够武勇,但其他地方可真挑不起王爷留下的重担。”
不是说庆幸自己没选择图漾,想到图漾当初拒绝跪请大儒。胡倥就对图漾没有任何好感。更断定图漾先前之举绝对没有同潘鬏商议过。不然这样的事情传播开去,只要略有些头脑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再选择图漾了。
可不管其他人是怎样评价自己,恶心完图晟,图漾却放下手中长枪开始乖乖穿上铠甲了。
因为在无须掩饰自己对图晟的敌意状况下,图漾同样知道城头上有不少人正看着自己。而图漾如果没算错、没走错,城头上的那些人迟早都会是他的子民。
所以在狠狠刮了一下图晟的脸面后,图漾自然也要表现出一些大气十足的地方才行。
至于城上那些人又会怎样看待图漾先前对图晟的呛声?
图漾却并不担心。
因为图漾就是要让那些将来子民知道自己的xìng格,知道什么叫顺者昌、逆者亡。不然除了潘鬏外,图漾可不想再看到其他人来触自己的霉头,让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想、不屑去做的事。
毕竟潘鬏原本就是图漾的人,图漾当然容得他长袖起舞。但其他人可不行,其他人根本就比不上潘鬏。
因此在整理好铠甲后,图漾才一跃跳上旁边战马,提着长枪奔出了圈在一起的营帐。
而跟着图漾奔出营帐,城头上一些受潘鬏指使的民众就开始欢呼起来道:“喔!喔喔!小王威武!小王威武!”
听到欢呼声,图漾就仰起手来挥了挥,然后才眯起双眼打量一下同样已经停在对面营帐前的吴邛。
而与图漾一样,吴邛不仅已经穿戴好铠甲,同样也是骑在了马背上。不过相比起来。不仅图漾战马的神骏更在吴邛的战马之上,包括图漾的铠甲也要比吴邛身上的铠甲显得铮亮。
两人武器虽然都是长枪,因为图漾习惯的双手使单枪技巧,枪身却也比吴邛的长枪要长上一截。到是显得处处都在吴邛之上的样子。
但不去管这些事,等到城头上的欢呼因为图漾抬手叫停后,既然图漾没开口,吴邛也是主动在马上一扬长枪抱拳道:“二公子,请。”
“哼!放马过来吧!”
没想到在众人欢呼下,吴邛居然还能不受影响的直呼自己二公子而不是小王,虽然知道这是吴邛隶属育王府属下的缘故。图漾心中还是有些微微不忿。但知道不可能得到吴邛的更多尊敬,图漾也不会去希冀吴邛能否说上几句奉承自己的场面话了,直接就单手扬了扬手中长枪。
因为图漾知道,不管吴邛怎么看自己,不管育王图濠如何看自己,乃至不管盂州城中的所有人如何看自己,只要他能战胜吴邛,那就再没人能在盂州城中阻挡图漾了。
不仅图晟不能。育王图濠同样不能,不然图漾就能好像撕碎吴邛一样将育王图濠也给撕得粉碎。
“呼!”
但不管图漾藏在眼中的蔑视是什么,嘴中长出了一口气。吴邛就“哒哒哒!”的策马直奔向图漾。
当然,不等吴邛冲向自己,图漾也开始拉上马匹赶上去。甚至不用图漾驱策,由于图漾战马的神骏本就在吴邛的战马之上,虽然是容后起步,图漾的战马速度却很快走在了吴邛前面。
见状吴邛也不再留力,直接就将马缰给放开了。
因为骑战不同于步战,虽然在后期交手中,马匹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但如果对方马匹已经冲向自己。自己马匹却没能将速度提上去,至少第一个照面就会相当危险。
而看到两人迅速策马上前,不仅城头上的人们立即屏住了呼吸,已经站在营帐前的图晟同样屏住了呼吸。因为这即使不是图晟第一次看到图漾与人对战,但图晟却一直都在期待有人能打败图漾,有人能帮自己打败图漾。
因为图晟知道。只有这样,图漾才会真正在自己面前认输。
“杀!”
跟着两匹战马几乎迎头冲在一起,虽然身为箜郡王府的二公子,图晟却是带着厉声、带着戾气,直接就一枪向吴邛当头砸下。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以jīng巧见长的长枪,而是力比千钧的巨棍乃至巨锤一样。
“当!当!”两声。
如果在与胡三德交手前,吴邛或许还会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好像图漾一样选择先试试对方膂力。但在吃过一次大亏后,吴邛已经不会再轻易犯下这种错误。枪花连挑,直接就用巧劲挡开图晟砸下的长枪,紧跟着脸sè也是一松。
因为从图漾枪上的力道看,吴邛就知道自己即使并没有小看图漾的膂力,却也没必要高看对方。
而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会被吴邛用枪花轻易挡开,图漾的脸sè却也是微微一沉。因为膂力虽然不是图漾的长项,但吴邛居然不是用力拼方式来与图漾比拼一下膂力,却也显得吴邛对这场战斗的慎重异常。
或者说,对方没有轻易输给自己的理由。除非图漾出尽全力,吴邛绝不可能主动将胜利卖给他。
而不管这是不是育王图濠的意思,这都足够让图漾提起jǐng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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