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五品以下官员提出朝议?仅仅只是提出朝议吗?”
“没错,只要图玟县主不在朝廷上提出朝议,那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只能附和众位大人的声音,难道各位大人对此有什么不满,还是要代替朕去宛华宫劝圣母皇太后收回成命吗?如此甚好。”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啊!
虽然在得知易嬴昨日曾入宫拜见皇上和圣母皇太后的消息后,姚兆就一直想进宫问问易嬴到底对北越国皇上说了些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同以往的情形不同,北越国皇上图炀并没有很爽快的接见姚兆。而如果不是李莲英悄悄告诉姚兆,说是皇上有意试炼一下自己独自面对洵王爷等人的方法,姚兆都要以为这是不是北越国皇上对自己有了什么戒心了?
可纵使如此,突然在内阁会议上听到北越国皇上图炀想要禁止五品以下官员提出朝议的建议,姚兆还是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这固然可以阻止图玟在朝廷上胡来,但即使是附和其他大臣的声音,图玟这样的女人也等于是发出了声音吧!
而不仅姚兆,同样被招来参加内阁会议的洵王图尧、丞相冉鸣等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们为巴结圣母皇太后图莲或者说天英门,确实已经准备好要迎合图玟为官一事,但也没想到北越国皇上图炀仅会提出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限制条件就说答应图玟为官了,这到让他们有种有力无处使的空荡荡感觉。
只是纵然如此。比起答应图玟为官仅是多了一条禁止五品以下官员在廷上提出朝议的限制,他们更不可能去宛华宫叫圣母皇太后图莲收回图玟为官的懿旨。
于是迟疑一下,冉鸣就点点头说道:“……皇上此言甚好,在圣母皇太后懿旨下,朝廷确实不能强行禁止图玟县主入朝为官,那就只能尽量限制图玟县主在廷上对朝廷的影响了。”
“冉丞相差矣,这怎么又是朝廷不能强行禁止图玟县主为官呢?这只是朝廷不屑去禁止图玟县主为官吧!”
“皇上英明。”
虽然距离焦瓒正式离开京城的日子只有五日,但由于是北越国皇上图炀亲自招焦瓒来开这最后一次内阁会议,焦瓒也不可不来。
只是整件事不仅透着诡异,北越国皇上图炀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确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的这个旨意明显就是为避免与圣母皇太后图莲冲突而来。可即使如此。这又是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性格吗?北越国皇上图炀真有这种大度,前面根本就不会用停朝来与圣母皇太后图莲相抗了。
尤其这样的主意又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这实在让所有人感到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焦瓒还是要支持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提议才行。
毕竟除了圣母皇太后和想要讨好、巴结圣母皇太后的人。应该没人会赞同图玟入朝为官。
所以为避免与圣母皇太后图莲正面冲突。北越国皇上图炀现在的做法也有一定实际意义了。
当然。焦瓒能想到的事,其他前来参加内阁会议的官员同样也能想到。在不可能去独自面对圣母皇太后,乃至说独自面对天英门的状况下。事情也就基本定了下来。
跟着洵王图尧和冉鸣等一干并非宛华宫乃至北越国皇上图炀派系的内阁官员都离开后,北越国皇上图炀才长嘘了一口气道:“呼!终于搞定了,刚才差点害朕担心了许久?”
“……害皇上担心?难道皇上真想让图玟县主入朝为官。”
看到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态度,姚兆就有些惊疑不已。
因为若不是李莲英提前告诉姚兆这是皇上想要试试独自面对洵王图尧等人的刁难,姚兆先前绝不可能安心听北越国皇上图炀应对一切。好在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提议并不至于太让人难以理解,事情才可得到很快接受。
只是接受归接受,这却不等于姚兆就会赞同图玟入朝为官了。
但双眼望着南书房外,好像是在望向已经离开内阁会议的冉鸣和洵王图尧等人样子,北越国皇上图炀就带着一种洋洋得意道:“呵,让女人为官又怎样?只要能得到足够利益,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利益?皇上认为朝廷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奇怪,真的是奇怪,不仅姚兆对北越国皇上图炀的选择感到奇怪,刚刚投效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户部尚书纪劬也感到格外奇怪。
而北越国皇上图炀也没再让人去猜测,一脸嘲讽的笑道:“哼,亏洵王爷前面闹了这么久,竟然一下都没看出朕禁止五品以下官员在朝中提出朝议的真正用意,但实际上……”
随着北越国皇上图炀说起易嬴昨日进宫后的建议,众人脸色顿时就哗啦啦的全变了。
因为谁也没想到,自从登基后就一直处于劣势的北越国皇上图炀竟可在一夕之间将所有局面全都扳回来,至少是有扳回来的希望。这也导致众人的脸色虽然不断变化,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再怎么说,易嬴这种算计也太深了,深得圣母皇太后图莲为了讨好天英门不敢拒绝、不敢放弃,同样也深得洵王图尧等人一时间看不出端倪,给北越国皇上图炀占了个大便宜。
于是不管欣慰还是什么,最后还是宋天德说道:“善,易帝师此计真是大善,可说为皇上争取了千秋万代之功。”
“可就是太毒了些。”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原本就对易嬴没好感,对于宋天德的赞誉,户部尚书纪劬直接就从另一个方向给予了阐述。
但一听这话,北越国皇上图炀就惊讶道:“千秋万代之功?宋大人为什么要说这是千秋万代之功?而纪大人又为什么要说毒?”
“很简单,因为易帝师都说了,为实现天英门追求的男女平等主张,相信圣母皇太后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推行修改圣贤书,乃至推广废除男尊女卑、三从四德思想的政策。可我们都知道,不管圣母皇太后如何宣扬这事,乃至不管圣母皇太后如何利用朝廷和天英门的力量来对此进行宣传,最终民众对废除男尊女卑、三从四德思想的接受度都是很低的。尤其修改圣贤书,这更是大逆不道中的大逆不道。”
“因此,圣母皇太后投入的越多,天下间的怨气也就越大,然后等到圣母皇太后终于坚持不下去了,皇上自然就可出面拨乱反正、收拾残局,并且进一步恢复旧观。而等到皇上重新恢复被圣母皇太后篡改的圣贤书,仅此一点,就足以为皇上在史书上留下圣王之名。”
感叹,真的是感叹。
随着姚兆边说边摇头叹息,仍留在南书房的内阁官员都是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因为他们或许一开始不理解,但随着宋天德、纪劬和姚兆的接连解释,他们要是再看不清幕后的一切就愧为内阁官员了。
只是犹豫一下,陆中正就说道:“可是易帝师为什么要出这一策,而圣母皇太后也似没有反应。”
姚兆说道:“因为圣母皇太后没有选择,她只能赌,赌自己和天英门能改变一切。因为除此之外,圣母皇太后和天英门都没有任何机会在北越国境内推动她们的男女平等主张。”
“没错。”
户部尚书纪劬也点头道:“这就好像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样,成王败寇,既然圣母皇太后选择了借用天英门力量,那她就必须为天英门的主张陪葬自己。这不仅皇上没选择,圣母皇太后更没选择。”
“此计甚好,不过终究是长久之功,甚至没有两、三年时间,圣母皇太后殿下都看不到失败,或者说不可能愿意承认失败,而皇上也不应该急于获取成功。所以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五品以下官员再不能发出朝议的建议尤其值得重视,只是若等到皇上坐稳皇位,此事到可考虑是否重新开放等等。”
与户部尚书纪劬乃至宋天德等人都有可能在圣母皇太后和北越国皇上之间摇摆立场不同,焦瓒却不会为自己的立场犯难。
而在其他焦家男人都已离京的状况下,作为最后一个留在京城的焦家男人,焦瓒还是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可以彻底放心了。
因为,不管北越国皇上与圣母皇太后图莲的纷争,仅利用图玟一人入官就可克制洵王图尧等人在朝廷中兴风作浪,焦瓒同样觉得这样很值得。
听到这话,姚兆也点头道:“焦大人所言甚是,虽然这暂时有些对不起那些忠于皇上的六、七品官员,但只要能好好控制住那些五品以上官员,皇上定能以最快速度稳固朝政。”
“姚大人此言甚是,那我们待会离开时就把消息传出去吧!虽然这不用朝廷正式宣旨,但提前敲打一下那些紧跟洵王爷、育王府的官员也是大有必要的……”
跟着纪劬发言,众人也不再迟疑了,接着在北越国皇上图炀点头后,所有人才兴冲冲离开了南书房。
因为不得不说,即使无视北越国皇上图炀与圣母皇太后图莲的冲突与争夺,仅是洵王图尧和冉鸣等人,那也是不断在朝廷中制造着一个个大小混乱来打击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声望。
但现在只要克制了他们制造混乱的基础,谁也不相信他们会轻易牺牲五品以上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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