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阳国国王,咸阳公图时自然要关注咸阳国的一切,这也是咸阳公图时当初很乐意同图辟疆一起来到周口县的原因。
毕竟作为消灭穆家军的重要战役,咸阳公图时又怎可能不亲自前来看一眼。
只是与一开始战事的炽烈状况不同,随着穆家军最终退出咸州军大营,并且穆延与咸州军的战斗也只限在城门洞中发生,尽管有什么不解还可向苘询问,咸阳公图时依旧开始感到有些不自在起来。
毕竟看不到战事进行,自己却还要随苘一起藏在城头上,尽管苘的见识、眼力都不错,但一、两个时辰这样无所事事下来,谁也不可能一门心思坚持到底。
所以随着天色渐渐入夜,咸阳公图时也不得不眯下了双眼,甚至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因为这不是咸阳公图时有多信任苘的问题,也不是咸阳公图时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苘,而是有着往日与溟娘相处的经验,咸阳公图时知道天英门弟子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屑于对自己使用乘人之危的手段,更不会为了区区自己而改变一切。
因此只为了展现自己的肚量,咸阳公图时也会让自己在苘面前表现得更自如、随性一些。
只是有申诚指挥一切,尽管图辟疆在整个白天都没有露面,但在入夜后,或者说是在咸阳公图时开始打瞌睡时,图辟疆还是悄然回到了城头上。
但不仅苘没有向慢慢靠过来的图辟疆打招呼,图辟疆也没有多余去示意苘要噤声,只是走近苘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苘女侠,皇上用膳没有?”
“先前吾已将自带的干粮分给了咸阳公一份,仅是一日时间。丞相大人不用这么着急吧!”
“苘女侠见笑了,但皇上对今日的战局怎么看……”
无意去吵醒咸阳公图时,或者说干脆就是趁咸阳公图时入睡后才露面,图辟疆甚至相信苘只要未曾离开咸阳公图时身边就未必知道自己今日一天都在干了些什么。
但不管图辟疆是想试探什么。苘还是极尽淡然的说道:“这有什么看不看的。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皇上很高兴丞相大人和申将军所做的一切。并希望你们能尽快消灭穆家军。只是丞相大人既没准备过问申将军的指挥,为什么又不过来陪着皇上一起观战?”
“本官当然也不希望过问申将军的指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对于那些江湖人来说。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性子犯了又会做出些荒唐事来……”
“……性子犯了?看来丞相大人并不相信江湖人啊!”
“苘女侠见笑了,虽然本官也曾在江湖中混迹过,但怎么也不可能比苘女侠及天英门更了解江湖人。不过江湖人尽管也会听指挥,但江湖人如果真那么容易遵守规矩,也不会有那么多江湖厮杀存在了。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本官确实很相信申将军的指挥,但仅为了这个万一。本官也不敢轻易放松。”
“原来如此,那丞相大人以后难道都要跟着大军一起行动?不然意外可是处处都有……”
虽然不知道图辟疆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这些事情,苘还是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因为江湖人不是不可信,但在他们完全习惯听从各种军令前。苘同样不得不承认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导致江湖人狂性大发,甚至这里面还不分原来的白道江湖人还是黑道江湖人。
毕竟江湖人就是为了豪侠任气而生,若是没人触犯自己,他们当然不在乎听从一下军令,反正做多做少都差不多。
可正因为做多做少都差不多,一旦里面出现任何意外,这都足以让江湖人忘掉一切。
而一听苘的话语,图辟疆就微微一笑道:“苘学政所言甚是,虽然本官很难一下放下心来,但确实没时间随大军一起行动,所以本官不才,不知苘学政能否在这事上有所援手……”
“援手?难道丞相大人还想吾代替丞相大人监察军队不成?”
没想到这才是图辟疆的真正企图,苘就莫衷一是的望了一眼图辟疆。因为这事对苘来说虽然没有任何难度,但苘可不相信图辟疆又会轻易让自己插手咸阳国的军队。
图辟疆则继续在黑暗中微笑道:“苘学政误会了,这种监察军队之事可不由本官负责,本官也不敢越过皇上越俎代庖,但相信比起本官,苘学政有着更多方法可去压制那些江湖人不要在战场中失去理智。而苘学政如果觉得人手不够,亦可自己想办法多招些人手过来,总之只要能保证那些江湖人在战事中听从咸阳国将领指挥就行了。”
“呵!自己想办法多招人手?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不入咸阳国朝廷的编制吗?丞相大人还真会差遣人啊!”
“苘学政说笑了,但本官相信,只要苘学政和天英门在男女平等思想一事上有需要,咸州军的新战法随时都会传入北越国朝廷,所以天英门既然怎么都要帮助北越国朝廷监管军队,先在咸阳国练练手也不算什么吧!”
这是试探?这是试探吗?这绝对是试探吧!
随着图辟疆话语,苘的双眼第一次带着一种冷意扫了一下图辟疆。
因为很显然,图辟疆的意图并不是想让天英门在咸州军中练手,而是希望天英门不要插手北越**务,至少是只到监管为止。
不然真给天英门补上北越**队中的江湖人这个缺,那别说咸州军,任何人都不用再与北越国朝廷争什么了。
只是面对苘的冷眼,图辟疆却是一脸笑容的在黑暗中寸步不让,显然也知道天英门必然会给自己一个相应的许诺,不然这即使不能说天英门在干涉朝政,北越国朝廷乃至北越**队又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而看到图辟疆毫无退缩的样子,清楚气势什么的在黑暗中很难发挥影响,苘的双眼就渐渐平静下来道:“丞相大人说笑了,天英门可没闲到这种程度,而且北越国朝廷也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旨意。”
“那如果北越国朝廷通过这种旨意……”
“丞相大人觉得这有可能吗?这又不是弱国无外交,或者说不如此就无法取胜了。又或者说北越国朝廷真的也在军队中大量吸纳江湖人并设立监管机构,从朝廷相互制衡的惯例来说,也不可能将监管之权交到天英门手中吧!除非他们不怕尾大不掉。”
尾大不掉?
随着苘说到这里,图辟疆也知道自己不用再逼迫下去了。
因为苘即使没用天英门弟子的身份去否认北越国朝廷一旦推荐天英门监管军队,天英门就会置之不理,但从北越国朝政的角度出发,确实没理由让单独一个门派去监管全部部队中的江湖人。因为那样不说全部军队都有被天英门控制的危险,北越国朝廷也会颜面大失。
所以这既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图辟疆若是为了试探而继续试探下去,那只能是在故意刺激苘和天英门的神经了。
然后虽然不再试探苘,图辟疆却也没急于将咸阳公图时叫醒,甚至也没有提早离开。
毕竟战事还没开始,图辟疆现在离开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等到咸阳公图时醒来后刷一下存在感再说。
当然,由于城头上并不适合休息,咸阳公图时事实上也没有瞌睡多久,亥时(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刚过一半就醒了过来。然后看到图辟疆,咸阳公图时就有些喜意道:“辟疆,汝回来了,难道是申将军有什么事要禀报朕!”
“皇上英明,申将军说一定会帮皇上拿下穆家军,并为皇上将来夺取天下奠定坚实的基础。”
虽然并没有见过申诚,也不是为了申诚才来到城头上,但这却并不妨碍图辟疆替申诚说两句好话。
毕竟这就是官员,虽然不是为了官官相护,但仅为了掩饰自己早就来到城头上一事,图辟疆也会替申诚说两句好听的。
而古代社会不同于现代社会,如果没有更鼓声,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刚醒来就知道时间。于是没听到城内、城外有喊杀声传来,咸阳公图时就点点头道:“那就好,但现在还没开战吗?”
“皇上英明,由于穆延预定的突围时间是在子时,所以距现在还有半个时辰时间,要不皇上继续休息一下。”
“……那就不必了,但辟疆汝要留下来同朕一起观战吗?”
“微臣不敢,虽然微臣现在还可陪着皇上坐一下,但在穆延开始行动后,微臣也势必得跟下去盯着穆延的动静才行。毕竟不说夜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即使不是为了确保穆延的安全,仅为了申将军的计划不要被那些江湖人一时兴起而搅乱,微臣也得亲自跟去盯着才行。”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辟疆了。”
想起苘说过若没有图辟疆存在,咸州军的新战法根本就不可能顺利实施一事,咸阳公图时也不会再阻止图辟疆待会离开了。
因为咸州军的新战法居然掌握在图辟疆一人手中虽然也让咸阳公图时感觉不舒服,但仅为了自己的大业得成,咸阳公图时也不会现在就急于表现出对此事的芥蒂。
毕竟当咸阳公图时走上造反的道路时,他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故而在自己不再需要退路之前,也没有什么是咸阳公图时真正需要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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