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克行把坛子一倾斜,沈安笑道:“去哪弄的野味?”
里面装满了宰杀好的野味,一坛子得有五六十斤。
“小弟出去了一趟。”
这货丝毫没有冬季杀生的愧疚感,反手摸出了几根漂亮的羽毛递给果果。
“漂亮。”
小女孩最喜欢这些色彩艳丽的东西,果果把核桃吃了,就要拿去装饰自己的房间。
沈安和折克行出了书房,一路去了前院。
“禁军中如何?”
“还好,万胜军尤其好,军律森严,只是其它军中听闻有人聚众饮酒,晚上大喊大叫。”
“大喊大叫?”
沈安一怔,这时有人敲门,开门后,进来的竟然是个胖子。
“找谁?”
庄老实见来人带着斗笠还低头,就警惕的退后一步。
来人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沈安后就说道:“安北。”
“郡王?”
来人摘下斗笠,脸上虽然用东西弄黑了些,可却能认出是赵允让。
沈安没想到马上过年了,他竟然会乔装来家里。可随即他心中就是一紧,回身看了一眼。
闻小种转身疾冲,当冲到正堂前时身体跃起。
他的脚在墙壁上飞快的蹬踏了几下,身体飞速上升,就在势尽时双手已经抓住了上面木梁,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
闻小种在屋顶快速转身观察四周,然后说道:“郎君,没人。”
沈安点点头,说道:“郡王,书房请。”
赵允让点点头,看了屋顶上的闻小种一眼,说道:“这个年轻人不错,哪弄来的?给你一百贯把他送给老夫。”
沈安知道他是说笑话,就笑了笑:“郡王说笑了。”
赵允让负手缓行,见花花在前面盯着自己,就招招手,可花花哪里会理他,转身就走了。
“这些时日不少人说老夫以后就要作威作福了,别说是要你个护院,就算是抢了你的暗香,你可敢不给吗?”
“给。”
“还有人说老夫以后要进宫垂帘……”
老赵看样子很愤怒:“老夫是男人,不是女人。什么垂帘?女人才垂帘。”
进了书房,赵允让的气息就变了,有些狂暴。
“官家病倒了你可知道?”
“什么?”沈安真的不知道。
“消息不灵通,在许多时候会要了你的命。”
赵允让不满的嘀咕了一通,然后说道:“消息确凿,官家已经躺下了,御医说此次大概会很久。”
这个皇宫怎么四处漏风呢?
沈安不禁为赵祯感到了悲哀。
帝王一言九鼎,可他就控制不住别人从宫中弄消息,甚至是安插人手。
“此次老夫觉着……少说要病两个月。”
赵允让提及自己的这位堂弟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习惯了草木皆兵,此次竟然躺下这么久,可见是真的起不来了。老夫在想十三郎,还有仲鍼,可只敢想,不敢……憋屈吧?”
“不憋屈。”
沈安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血脉割不断。”
“对,那是老夫的血脉。”
赵允让叹道:“他让十三郎再次进宫,老夫想着恩怨就一笔勾销,所以来提醒你,别忘记了你喝过的那杯酒。”
“忘不了。”
那杯托孤的酒沈安喝了,那么就得干事。
赵允弼吸吸鼻子,“老夫饿了。”
好吧,这位还真是不客气。
“弄些丸子和卤菜来,还有酒。”
沈安陪他在书房喝了个半醉,然后叫人套车把他送回去。
“不,老夫要走回去,不能连累你。”
沈安当然不同意,“郡王,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来我家就是走动喝酒,怕什么?”
“不不不!老夫这就走了。”
沈家的大门斜对面,两个蹲在那里装乞丐的男子在看着这一幕,都已经快看不下去了。
大佬,你早就暴露了好不好?
那千篇一律的伪装,从郡王府的后门鬼鬼祟祟出门的猥琐身影,都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你。
赵允让的斗笠都掉在了胸前,满面红光的推开沈安,然后打个酒嗝,说道:“送礼记得多送些好酒好菜。”
他双手都拎着食盒,里面不是卤菜就是酱料,回家赵允让可以吃好几顿。
沈安让陈洛去送他,然后看了对面的两个乞丐一眼,说道:“这天气在外面蹲着够呛,给他们各自来一碗热乎乎的汤饼,羊肉也多给些,再来些酒。”
两个密谍尴尬的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感谢。
沈安叹道:“这里没什么事,换着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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