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耶律洪基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觉得胸中一畅,可边上的臣子差点被吓死。
他要是死在这里,大辽马上就会四分五裂……
耶律浚还小,萧观音更是个痴呆文妇,这样的组合不是招人觊觎是什么?
“朕无事。”
耶律洪基指指后面,有人去指挥灭火。
“谁干的?”
看守粮草的将领来了,一脸灰黑,头发都被烧焦大半,显得异常惊惶。
“陛下,是一小股宋军……还喊着什么打草谷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说道:“难道是沈安……”
“是他的那支乡兵!”
耶律洪基笑了笑,“宋人的士卒能吃苦,他们也多次胜过大辽,可没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从容收拾。他们想要马,可南边却养不出好马……这样的宋人,永远都无法威胁到大辽!”
这个是事实,也是辽人和西夏人轻视大宋的主因。
就好比后世的一支军队很强大,可却没有机动性,于是敌人想打你就打你,想跑路就跑路,憋屈的不行。
而且这样的国家基本上对外没啥威胁,大伙儿该干嘛干嘛去。
“陛下,臣这便回去催促粮草。”
耶律洪基摇头道:“不必了,咱们回师。”
“陛下!”一个武将悲愤的道:“难道咱们就这么认输了?”
“大辽此次主要的对手是西夏人。”
作为皇帝,耶律洪基至少在战略上是合格的,他深知此刻和宋军纠缠在一起的坏处。
“若是咱们恋栈不去,李谅祚就会趁机反击,到时候宋人会如何?”耶律洪基看着臣子们,觉得多年的太平岁月已经磨去了他们的敏锐。
“宋人不敢出击的吧?”
“宋人胆小,必然只敢在边上看着。”
“这个……不过韩琦很凶。”
“是啊!韩琦那人跋扈霸道。”
“宋皇据说脾气也不好。”
“还有那个沈安,此次他领军,说不得会先斩后奏,比如说主动出击。”
一群臣子越说心中越没底,到后面都抑郁了。
大辽雄踞当世,所向无敌,啥时候日子过得这般艰难了?
西夏是平头哥,无所畏惧也就罢了,可一向怯弱的宋人竟然也变成了暴脾气,这日子还咋过?
“陛下,宋人内部弄了个什么金肥丹,如今那些农人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一个文官鄙夷的看了武将们一眼,觉得这些人就只知道喊打喊杀,却不知道从全局去看待问题。
耶律洪基点点头,“朕知道,那是沈安弄出来的东西,据说能肥田地。”
“宋人有了金肥丹,这钱粮就越发的多了,而且那赵曙也是个节省的,不肯奢靡,连宫殿坏了都不肯修……陛下,臣有罪!”
一个年轻的文官跪下请罪,边上的人满脸黑线。
耶律洪基就喜欢建个寺庙佛堂什么的,国中早就因此而怨声载道,可他一意孤行,无人能劝。
那些东西耗费钱粮和人工,大辽的国力因此而不断衰弱。
当年真宗在时,花钱堪称是大手大脚,最后把前面帝王的积累都花销的差不多了,丢下一个烂摊子给赵祯。
赵祯深知大宋的情况,所以不断削减宫中的用度,自己也是省了又省,后来更是任用范仲淹来推行新政。
从这里就能看出赵祯的不平庸。
他能察觉到大宋的问题,并有这个勇气和魄力去革新,真的算是明君。
只是他低估了反对的力量,最后碰了个头破血流,从此就成了个鹌鹑皇帝。
但无论如何,和赵祯比起来,耶律洪基更像是一个昏君。
花钱大手大脚,识人不明……一天就喜欢往外跑。
所以这个文官也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你这不是把耶律洪基比作是昏君了吗?
作死啊年轻人!
耶律洪基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道:“你去关城里,看看包拯和沈安,喝问他。”
两边刚打的头破血流,使者去了毛用没有,弄不好还会被羞辱。
这一去弄不好就回不来了啊!
文官心中叹息,知道自己还是犯了忌讳。
“陛下……”
“陛下,宋人……宋人擒获了咱们的一个都详稳……”
众人齐齐变色,“陛下,要弄回来!”
“这太打击士气了,陛下,一定要把他弄回来。”
耶律洪基面色铁青,问道:“是谁?”
来人说道:“是耶律虎……陛下,宋人把他推在城头上羞辱呢!”
操蛋啊!
这多少年没遇到这等操蛋事了?
两军冲杀被活擒,这真是操蛋啊!
宋军以前也有将领被活擒,但那是山穷水尽之后,而不是在两军冲杀之时。
“丢人!”
耶律洪基目视那个年轻文官,“李钰你去,马上去!”
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年轻文官拱手,然后催马而去。
既然无法选择,那么就选择尊严吧。
他一路向前,等到了离城数百步时,一群辽军正在那里咬牙切齿的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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