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一个土包上,一群人正在发呆。
这群人僧道都有,他们或坐或站,情绪很不好。
一个僧人看着皇城方向,神色痛苦的道:“刚才那是什么?一大坨啊!就这么升天了……”
“还升了两次。”
“怕是神兽吧?”
“有可能。”
“若是神龙呢?”
“神龙?”
那个很可怕啊!
那个僧人悲哀的道:“那沈安破开巫蛊也就罢了,毕竟巫蛊之道颇为荒谬,可他还说什么世间并无鬼神,即便是有,也忙着呢,没工夫搭理凡人……随着他越发的得意,有不少百姓都信了他的话,不再诚心供奉,如今这日子……难啊!”
另一个道人也苦笑道:“如今供奉的人少了,仅仅能温饱,弄不好自己还得去种地……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是啊!当初咱们的日子何等的逍遥,正好日日参悟大道……可从那以后,这日子就没法提了。”
“种地啊!贫道竟然要去种地……”一个道士悲愤的道:“贫道当年就是不想种地才出家,可如今竟然又回去了。”
大宋开国时,赵匡胤就发现了道观和寺庙成了避税之地,那些百姓一家子都托付在里面,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可日子却好过了许多。
可百姓都出家去避税,朝中哪来的赋税?
赵匡胤一方面重申了出家人不得成家的规矩,把那些有家室的全家赶出去,随后又严格出家资格,比如说度牒。
度牒要买,也就是说,你想出家的话,还得花钱去买度牒。
有钱人啊!
你买了度牒,实则就相当于是交了赋税,于是朝中就不管你,随便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个道人见大家沮丧,就说道:“那沈安狠毒,一下就想断了咱们的根,如今他又弄了这个邪法来蛊惑君王,可见狼子野心。诸位放心,朝中有识之士早就看不下去了,他们不会容忍这等歪门邪道在汴梁猖獗……”
一个僧人说道:“玄一,你说什么邪门歪道,可刚才飞升的那个是什么?”
道人干笑道:“多半是邪法,但凡是传承有序的,都该知道那些邪法炫目,却害人的道理。所以大家无需担心,回头咱们去寻些权贵说话……”
权贵大多和方外人有联系,比如说苏轼和僧道交好就成了一段段佳话。
众人点头,有人说道:“那沈安也不知道学的是什么,竟然能让人飞升,想来我辈多年传承,竟然不能,真是让人无奈啊!”
“今日来了这么一次,不,是两次飞升,咱们看到了,汴梁城中的人肯定也看到了,他们会想什么?”
咱们是寻求飞升的专业人士,却只能看着业余玩票的沈安飞升了……
这真特么的憋屈啊!
一阵沉寂之后,有人说道:“他们会顶礼膜拜,会认为官家是真命天子……官家的威望会越来越高。”
“那是邪法!”玄一皱眉道:“诸位出去后要多加宣扬。”
“可百姓不会信啊!”
玄一冷笑道:“为何不信?我等乃方外人,正该坚守本源。再说了,以往大家说到神灵时,总是说的天花乱坠,这个就不行?”
嘴皮子才是王道啊!
玄一微微一笑,“诸位,原来汴梁道观以出云观为尊,可那沈安却蛊惑了出云观的观主舍慧,把一个方外清净之地弄的浓烟滚滚。而且贫道还知道那沈安对我方外人颇为不善,他说什么……方外人就该好生修炼,不说感悟大道,起码得不给朝中添麻烦,听听,麻烦,这人竟然把我等看做是麻烦……”
众人都有些怒了,玄一继续说道:“他还说什么……既然出家,那就该自己养活自己,自己种地,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诸位,这是什么?”
“若是什么都要自己干,那贫僧还出家作甚?”
此时赋税颇重,出家是一个避税的好手段。而且若是所在的地方香火鼎盛,甚至还有人来伺候你。
这样的日子真是爽歪歪啊!
可那沈安竟然要断绝咱们的好日子,这谁能忍?
“弄死沈安!”
“对,此人用邪法蛊惑君王,定然会有天谴!”
“老天不杀他,某杀!”
一个道人用了某这个自称,而且看着孔武有力,玄一赞道:“道兄一看就是道尊座下的降魔高人,好!”
“沈安乃是邪祟……”玄一的眼中多了厉色,说道:“可咱们是方外人,要慈悲,只是记住了,回去都说那沈安乃是邪魔外道,蛊惑君王……败坏朝纲……”
方外人的影响力真心不小,一旦他们集体散播这样的谣言,没几年沈安就会成为天下人口中的邪魔。
“沈安是邪魔!”
“沈安是邪魔!”
众人起身高呼,只觉得心情舒畅。
这时两骑飞快而来,近前后,一个干瘦的像是没有肉的男子尖声喝问道:“谁是玄一?”
玄一见他们只有两人,就含笑昂首,“某……贫道就是玄一!”
“动手!”
右边的男子从马背上跃起,落地后就往土包上冲去。
而干瘦的那个男子也不甘示弱,一声长啸后,就飞跃而出。
两人一前一后的冲了上来,差距细微。
而且他们的手中竟然有木棍。
“他们是来找事的!”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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