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很生气,拿着棉被想令人烧了。
可想到棉被价值不菲,他又忍住了。
而就在他的头顶,包绶昂首站在瓦片之上,单手叉腰,一手拎着木剑在砍杀着。
“某要做大将军!杀……”
他一直是无声呐喊,可杀这个字太畅快了,他忍不住喊出声来,下面马上就有了动静。
糟糕了呀!
包绶捂着自己的嘴,瞪着眼睛等待着。
“谁在屋顶?”
包拯的声音听着很平静,但包绶知道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气也很风和日丽,于是他抬头看了看。
月朗星稀……好像天气不错啊!
“爹爹……我错了。”
包拯站在院子里,怒不可遏。
等看到包绶滑溜的从屋顶攀爬下来,就像是个小猴子般的灵活时,包拯的怒火已经冲上了天灵盖。
“拿家法来!”
包绶眼珠子骨碌碌转,边上的老仆一脸心痛的道:“阿郎,小郎君还小呢。”
“小什么小?这等顽劣的孩子,不打不成器,待老夫痛责他一番,看看能管几日。”
找家法的下人来了,一脸纠结的拿着一根竹条,注意,是非常细小的一根竹条,大抵用力大些就会折断的那种。
“这是家法?”
包拯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包家的家法是尺子,这个竹条别说是打人,用力些挥动怕是都会断了。
“谁干的?”
包拯目光一转,包绶痛心疾首的道:“爹爹,定然是老鼠干的。”
“是啊!还是一只小老鼠。”包拯目光转动,走到了一棵树边,跳了一下,拉着一根树枝用力的撇断。
包绶觉得大事不妙了,就喊道:“爹爹,孩儿错了。”
“晚了!”
包拯快步走来,举起了树枝。
包绶闭上眼睛,心中想着下次怎么再小心些,不让爹爹发现自己爬屋顶。
“阿郎……”
这时外面一声高喊,接着门子冲了进来,欢喜的道:“阿郎,沈郎君回京了,还有韩琦也回京了……”
包绶偷偷睁开眼睛,发现自家老爹在发呆,就悄然拉住树枝,轻轻一拽,竟然就拽下来了。
父亲拎着东西教训儿子,儿子把那东西抢过来……
这是什么行径?
“爹爹,我不是有意的……”
包绶欲哭无泪,他发誓自己只是想玩玩,可没想到竟然拽出来了。
“我的儿,你真是聪慧啊!”包拯俯身下去,用力的亲了他一口,然后哈哈大笑道:“来人,把曾公亮家送的棉被还回去,家里再出一倍的棉被送他,备马!”
曾公亮,你也有今日吗?
包拯欣喜若狂,旋即想起了战事的胜负,不禁就忧郁了起来。
“怎么没有报捷?”
老仆说道:“阿郎,上次沈郎君不也没报捷吗?”
“可韩琦也跟着来了,他赶什么路?”
沈安上次没报捷是因为他跑的比报捷的军士还快,可这次韩琦都回来了……
还了,按照路程来计算,他们今日不该到的,那就是说,韩琦也跟着一路赶到了京城,比报捷的信使还快。
是什么情况让韩琦也这般疯狂?
“走,看看去!”
一路骑马到了景龙门外,包拯就听到了欢呼声。
“万胜!”
欢呼声把马吓到了,包拯却忘记了去安抚,呆呆的问道:“胜了?”
随从站起来看了一眼,说道:“阿郎,好像是。”
“万胜!”
欢呼声传到了宫中,正在吃晚饭的赵曙呆了一瞬,然后手一松,筷子落在了案几上。
高滔滔抬头,就见到他双手捂脸,于是就回身看了一眼。
飞燕说道:“都出去吧。”
众人才出去,赵曙就哽咽了起来。
“官家……”
高滔滔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所以也很心酸。
从大军北上开始,赵曙就一直在担心着,他担心大军失败,然后辽军大举南下,到时候大宋怎么办?
这种把一个国家背在背上的叫做帝王。
这段时日里赵曙寝食难安,只要有空,他就会拿出唢呐来吹奏。
这是犯病了。
近几日赵曙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宫中被责罚的内侍不少,再不来消息,高滔滔担心他会发疯。
赵曙用力的呼吸了几下,抬起头来,笑道:“走,去看看。”
他笑的是如此的舒畅,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笑容带走了。
高滔滔跟着他一路出去,直至拱宸门。
拱宸门内此刻全是军士,见到官家和皇后来了,都欢呼道:“官家万岁!”
火光熊熊,照亮了那些欢喜的脸,赵曙微微点头,然后吩咐道:“开门。”
夜间落锁后宫门就不会再开,但官家和皇后在,外面更是在万众欢呼,此刻不开更待何时?
宫门缓缓打开……
“万胜!”
欢呼声就像是洪水般的涌了进来,冲在当前的赵曙身上。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夜色下的汴梁城,看着前方的那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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