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符,富户们都在翘首以盼汴梁的消息,就像是盼望母亲带来食物的雏鸟。
楚厚才断腿在家休养,可楚家的家产却被封了,等着京城的处置决定。
那些权贵豪绅们都聚拢在楚家,各种安慰。
“……太后娘娘一出手,那苏轼就准备滚蛋吧,滚得远远的。”
“可大王呢?”
“大王在县衙里没动静,多半是下来体察民情的。”
“体察民情不能窝在县衙里吧?”
“皇子年轻不是……”
众人都在笑。
楚厚才感激的道:“诸位的深情厚谊楚某都记住了,稍后自有回报。”
回报好啊!
大伙儿来这里,送礼的送礼,慰问的慰问,难道是和你楚家有亲戚关系?还是说大家正气多的满溢了,来楚家释放一些……
都不是。
大伙儿就是瞄着太后娘娘去的。
当今官家和皇后对太后娘娘那么尊重,若是能借机交往一番……不说是太后娘娘,就曹国舅那里,若是能结识一番,那就是天大的好处啊!
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这群人。
可他们却皱眉说着……
“楚兄说回报……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小弟吗?”一个男子把眉头都皱成了老树皮,一脸的不满。
“就是,我等和楚家共进退,如今楚家被人欺负了,我等不出头,那还是人吗?”
众人齐声道:“那是畜生!”
楚厚才感动的热泪盈眶,此刻他忘记了自己以前和别人虚情假意的事儿,只觉得……
真是感动啊!
“沈安进了祥符……”
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瞬间室内的人都变色了。
“什么?沈安来了?”
“楚兄,某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一个男子匆匆告辞,其他人面面相觑,大抵也想开溜。
可有人说道:“咱们加起来难道会怕他不成?再说咱们又没犯法,怕什么?”
众人点头称是,然后鄙夷刚才告辞的那人胆小如鼠,毫无义气。
县衙里,沈安下马走了进去。
“安北你怎么来了?”
苏轼看着灰头土脸的,黑眼圈都有了。
赵顼看着还好。
张启伟拱手道:“不知沈郡公来此何事?”
沈安沈断腿来了啊!
张启伟很纠结,觉得祥符的好日子定然是一去不复返了。
“沈某奉命而来。”
沈安看了苏轼一眼,说道:“慌什么?动了楚家你觉着大祸临头了?还是说你觉着兄弟们会不管你?”
苏轼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从容,就说道:“有人说某踢断了楚厚才的腿,大抵是要被发配。安北,到时候某把苏迈留下,就夫妻两人去,你记得看好苏迈……”
这货是疯了吗?
沈安看了赵顼一眼。
苏轼念叨着走在前面,赵顼低声道:“他被吓坏了。”
沈安不知道,后来的乌台诗案里,苏轼几乎被吓尿了。
那时候有人说他完蛋了,那些人会弄死他。
他惧怕死亡,可踢断人的腿不至于弄死你吧?
沈安万分不解,却忘记了苏轼此刻还算是年轻,没经历过以后的各种磋磨。
一句话,此刻的苏轼还没被社会毒打过,很是嘚瑟。
然后得知自己可能会被流放发配时,就有些慌了。
“你没安慰他?”沈安觉得不可思议。
赵顼无奈的道:“说过了,他不信。”
进了正堂后,沈安坐下,肃然道:“官家令某来此,是要盯着免役法。”
张启伟心中振奋,但想到那些去皇城叩阙的家伙,心中就慌得一批。
这可是去皇城闹事啊!
事后不管怎么样,他张启伟的责任跑不掉。那些人闹得越大,他的责任就越大。
若是官家因此而大怒,张启伟觉得自己可以卷铺盖准备回家了。
哎!
做官难。
挨着京城做官更是难上加难啊!
“那些地老鼠?”
沈安的语气很是轻蔑和诧异。
呃……
“是啊!”地老鼠这个比喻张启伟觉得不错,但他还是苦笑道:“这些人可不是善茬,否则某早就拦下了他们……”
那些人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一个县令,真的和蝼蚁一般,在这些人的面前无能为力。
“他们……”沈安回忆了一下,“好像都被打断腿了吧……”
“您……您打断了他们的腿?”张启伟激动不已,觉得沈断腿出手,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止某吧。”沈安随意的道:“还有韩相他们的家人,还有许多豪商……”
卧槽!
韩琦他们的家人也下手了?
张启伟欢喜的道:“那……那岂不是法不责众?”
“某有功劳。”沈安很是淡然的道:“官家说了,此事不必折扣某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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