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快过来!”
一个牵着孩子的女子被众人推了出来。
女子看着二十六七的模样,牵着的男孩看着有三四岁,正吃着糖,鼻涕口水流在饴糖上也不管。
她走到县衙前,跪下,饮泣道:“四年前您刚到祥符,就四方查探,奴恰好遇到了您,那时的您愁眉不展,却英俊不凡。您说自己夫人早逝,家中无人,于是奴就和您……无媒妁之言,无父母之命,可奴却深信您说过的话,相信您会回来娶奴,可孩子都老大了,您却是高高在上的知县,家中有妻儿。”
无耻啊!
王韶都觉得这等官员该杀。
但他还是先问了一下,“那张启伟为何愁眉不展?”
边上有知情者说道:“张启伟不会做官,所以老大了还在做知县。祥符县这等地方都没人愿意来,可他一来就是四年不动窝,可见是没本事。”
没有谁愿意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为官。
开封府知府那等是重臣,自然不算。可祥符县知县这个官职真的太寒碜人了。头上有无数婆婆,地方有无数权贵,你都惹不起啊!
在这等地方做知县,真的太憋屈,能走就赶紧走吧。
可张启伟就干了四年不动窝,这本事让人很无语。
沈安看着那个孩子,突然呵呵一笑,吩咐道:“驱散他们!”
啥?
众人愕然,沈安再度出声,“驱散他们!”
“遵命!”
随行的骑兵催马冲了过去。
“都散开!”
高大的战马让人畏惧,围堵的百姓四散。
沈安缓缓策马过去,在县衙大门外停住,喝道:“让张启伟来见某。”
“您是……”
门子是新来没多久的,刚才一直躲在门后面。
沈安看了一眼里面,“某沈安!”
门子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沈郡公来了!沈郡公来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
沈安不解。
后面那些被驱散的百姓也有些怕了,离得远远的在诉苦。
“沈郡公,那张知县干的丑事啊!”
“他勾搭寡妇多年,孩子都生下来了,沈郡公,可是官家派您来拿人的吗?”
“……”
沈安默然。
稍后张启伟急匆匆的出来了,见到沈安后,热泪两行,然后躬身,久久不肯起来。
沈安下马过去,淡淡的道:“某饿了,去弄碗汤饼来。”
张启伟抬头,哽咽道:“是。”
他准备吩咐人去,可沈安却吩咐道:“你去!”
张启伟上次就表达了投靠之意,赵顼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反对。
此刻沈安吩咐,他楞了一下,看了看外面。
“怕被砸?”
“是。”
“砸了也好,让你清醒些。”
沈安大步进去,张启伟站在外面,然后低着头就往外走。
他一路去了店铺,路上被人叫骂,甚至有人吐口水。
这便是千夫所指。
张启伟进了店铺,店家见他进来,就冷着脸道:“小店今日不做生意。”
这是连他的生意都不做了。
张启伟连找了几家,最后找到了一家见钱眼开的,用双倍价钱要了一碗汤饼,又借了个食盒,一路提着回去。
“狗官!”
路上有人喊了一声,然后一根萝卜扔了过来。
这一路不断有人扔东西,张启伟低下头,回到县衙时,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见到沈安时,他把食盒打开,里面的汤饼竟然没泼洒出来。
他把汤饼端出来,手依旧稳定。
“为何受了委屈不说?”
沈安并未急着吃汤饼,而是问话。
张启伟瞬间泪目,“三千余贯大清早就摆在了卧室的外面,有人发现惊呼,随即大家都看到了。”
这是拿到现场证据了。
“这汤饼……不怎么好。”
沈安用筷子搅动了一下汤饼,很不满意。
“那个秀儿呢?那个孩子呢?”
若是勾搭寡妇的事儿是真的,沈安会一脚把他踹出去,然后令人拿了他,带回汴梁处置。
张启伟跪下,“下官绝不敢干出这等丑事来。”
“那是怎么回事?”沈安冷冷的道:“空穴不来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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