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给某把玩几日吧。”沈安一脸不屑的模样,“唐刀某有十余把,难道还会贪了你的?”
“可某的那把唐刀却是当年李嗣业的佩刀。”曹佾抚须,得意的道:“李嗣业乃是陌刀悍将,此人的佩刀,价值连城啊!”
沈安心痒难耐,“国舅可知为何官家和宰辅们都属意你留在武学吗?”
这个是曹佾一直不理解的问题,为此夜不能寐,喝酒玩女人都不香了。
“安北你知道?”
“当然。”沈安经常出现在小朝会上,当然知道这个事儿。
曹佾犹豫了一下,“兄弟义气呢?”
“给刀就有义气。”沈安馋那把刀许久了,“某拿一把唐刀和你换,不亏你,是程知节的。”
曹佾心动了,“拿来看看。”
沈安亲自去拿了唐刀来,曹佾见刀身上有咬金的铭文,就点头,吩咐随从,“去拿了某的那把刀来。”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沈安说道:“学生们的事简单,既然不怕体罚,那就与时俱进,学邙山书院,但凡犯错的,抄书,或是写检讨。”
“写检讨?”曹佾的眼睛亮了,“某记得上次听谁哭诉过,说是那个什么检讨让人发狂。”
“是啊!”沈安淡淡的道:“一万字以上,还得要触动灵魂深处。”
“触动灵魂深处是什么意思?”
曹佾自然不知道这等手段,一脸的茫然。
“比如说他们砸烂了床对吧,那么检讨不只是砸烂床的事,还得引申进去,从此事去检讨他们的秉性,去检讨他们的灵魂……”
曹佾觉得头皮发麻,“这不是折腾人吗?”
沈安说道:“他们折腾你,你为何不去折腾他们?”
那些学生……
沈安都觉得该狠狠地收拾他们,最好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那些学生真的是玩啥不行,破坏第一。
“妙啊!”曹佾笑道:“某只是想了想就觉着头疼,他们定然要发狂了。”
“记住了,要触及灵魂,譬如说别看只是砸烂了一张床,可人人如此,打造新床要耗费多少林木?于是就得去砍伐树木。
那些本是一片绿色的青山,最终变成了光秃秃的,野兽们没了栖息之地,渐渐就少了……没了树林,下了大雨就没了蓄养雨水的地方,就会水土流失……水土流失会导致……”
曹佾呆呆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段位真的远远不够。
只是一个触及灵魂就直接让他崩溃了。
那些学生呢?
妙啊!
曹佾欢喜的道:“安北,你真像是个话多的妇人。”
我曰!
沈安看着他,冷冷的道:“某的话多,谁的话少?”
曹佾觉得不妙,赶紧认错。
“还有那事,安北,官家和宰辅们为何要留某在武学里?”
沈安不语,曹佾咬牙道:“回头樊楼某请客,最好的食材。”
沈安这才勉强点头,曹佾想到那个耗费,就觉得心口在滴血。
现在的汴梁什么高端的食材都有,一道菜上百贯也不奇怪。
这样的一顿饭请下来,曹佾也得肉痛。
“国舅,你的性子好。”沈安看着曹佾,觉得这位国舅就是个奇葩,“你在武学官家和相公们才放心。”
曹佾瞬间就明白了,“合着这是觉着某太老实,不可能谋逆造反,所以就把某仍在武学?”
沈安点头,“不是你太老实,而是……”
曹佾急切的道:“安北。”
“那话难听。”沈安在想着别的事。
“忠言逆耳的道理某还是知道的。”曹佾觉得自己能扛住任何打击。
沈安叹息一声,“国舅,你就算是造反……估摸着才将起事,军巡铺的人就能把你给镇压了。”
曹佾一怔,“这是觉着……某无用?”
是啊!
赵曙就是觉得曹佾无用,所以才安心让他执掌武学,否则早就上手段掺沙子了。
“国舅,你是个好人。”沈安情真意切的说。
这是赵曙和韩琦他们的共识。
这个国舅虽然有些纨绔,但真心是个好人。
看看他,每次兴高采烈的进宫,鼻青脸肿的出来,可下一次依旧乐此不疲。
哎!
这人就是个没心眼的,提防他做什么。
曹佾很伤感,“原来是这样吗?难怪某执掌武学后,大姐就不大管某了,某还说大姐这是嫌弃了某,原来是觉着某找到了饭碗。”
这货的脑回路也很奇葩,竟然联想到了曹太后嫌弃自己。
这时曹佾的随从来了,带来了一把唐刀。
“某看看。”沈安接过长刀,拔刀出鞘。
寒光一下就扑面而来。
“也就普通罢了。”沈安一脸的云淡风轻。
曹佾心中难受,提起那把程咬金的宝刀回去了。
他前脚走,沈安后脚就欢喜了起来,仔细把玩着这把唐刀。
曹佾一路到家,把刀交给了官家,“是程知节的刀,造册收好。”
管家接过唐刀,拔出来看了看,说道:“这铭文怎地……不该是咬金啊!郎君,程咬金后来可是改名叫做知节了,这咬金就没了用,怎地会留在传家的刀上面?”
正在难受的曹佾回身,脑子里猛地清醒了过来。
“那个骗子!”
什么程咬金的宝刀,这分明就是沈安那厮做的赝品,专门用来骗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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