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的一生堪称是战斗的一生,那战斗力和意志比王安石他们强大百倍,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善茬。
“那因此而左迁也愿意?”
左迁就是贬职,右迁就是升官发财。经常看到诗词的题目是为谁谁谁左迁、右迁,就是这个意思。
章惇点头,“愿意。”
果然是圣斗士,沈安极为满意,又问道:“你对新政是如何看的?”
章惇说道:“大宋开国至今百年,弊端丛生,积重难返,非新政刮骨不可,否则无需百年,怕是就得有不忍言之事。而如今新政不过试行数年,大宋已然灭了交趾和西贼,更是收复了幽燕之地,可见非新政不能拯救大宋。”
沈安注意到了他用的是拯救两个字,微微点头道:“那你以为新政后续该怎么做?”
章惇知道这是考验,就想了想,“下官以为新政还得要继续,不可懈怠。大宋各地依旧是士绅盘根错节,譬如说青州这里,地方士绅豪商勾结在一起,经常和官人眉来眼去的,损公肥私之事干了不少……”
“这是吏治,以及律法的问题。”沈安对这个说法有些兴趣,但更想听更进一步的看法。
“百姓还不够有钱!”
章惇最后说了这句话,然后很坦然的道:“下官就在地方,知道些事,但却大而化之。”
“不,你这句话比前面的所有话都重要。”
沈安起身道:“新政归根结底就是富民强兵,如今大宋兵强马壮,那么第二个目标就要开始了。”
章惇没想到沈安竟然赞同自己的看法,不禁有些欢喜,但随即就想到了吕钦的事,就苦笑道:“下官冲动打了他,不过却不后悔。只是下官看来还得在地方待几年。”
“戴罪之身?”沈安笑着问道。
章惇点头。
“如此就跟某回去吧,主动请罪。”
沈安说的轻描淡写的,章惇却也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有人去禀告了吕钦。
“沈国公,他不能走!”
吕钦盯着章惇,看样子恨不能吃了他。
“为何?”
沈安有些不满。
“此人殴打上官,某已上了奏疏弹劾,他得待在青州,等候汴梁的处置。”
章惇有些无奈。
“处置?”沈安想了想,“可若是要处置他,某也能说话啊!”
呃!
吕钦的脸都绿了。
是啊!
沈安可是朝堂之上的常客,若是要处置章惇,他提出建言官家和相公们都得重视。
更何况他刚出使高丽回来,定然立下了功劳。
沈安的功劳能打断人的腿,那能否为章惇赎罪?
定然是能的!
也就是说,吕钦的倚仗在沈安这里就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小手段。
他只觉得胸腹处那里一阵滚烫,一口老血就差点喷了出来。
憋屈啊!
合着某就算是被白打了?
……
汴梁,沈安让章惇把在路上写的请罪奏疏递进去,自己这才施施然的求见。
一路进宫,领路的内侍说道:“沈国公看着精神抖擞,英武不凡呢!”
沈安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应当是又变帅了。
人一生中都在变化,把五岁到五十岁之间的照片全部列出来对比,你会发现相貌和气质一直在变化之中。
有人年轻时帅的惨绝人寰,但到了中年后就长残了,丑不堪言。
而有人年轻时长相普通,到了中年时却变成了魅力大叔。
这种变化很有些随机性,比如说陈忠珩就属于越变越残的那种。
在垂拱殿外,陈忠珩出来接沈安。
“老陈,你怎地看着虚了?”
陈忠珩摸摸脸,心中一紧,“怎地?虚什么意思?”
沈安站定,皱眉看着他,“就是身体亏虚,你这个很严重啊!”
陈忠珩有些发慌,“那可怎么办?”
某的晏月,某还想和你携手终生啊!
沈安低声道:“放心,某从高丽带回来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陈忠珩眼睛一亮。
“千年人参!”
沈安吹嘘道:“这玩意的功效好啊!老陈,你只需来半根,保证你半夜就得喷血……”
“喷血?”
“是啊!”
出门归来,自然是要送些礼物给亲友,沈安准备的就是高丽人参。
进了殿内,他行礼后就先打开携带的包袱,“陛下,这是臣从高丽带回来的。”
“这是何物?”
赵曙和宰辅们没见过那么大的人参,觉得眼晕。
沈安笑道:“陛下,各位相公,这便是高丽参,为了这些人参,高丽王派了五千农户上山去采挖,挖了一大堆,最大的都被臣给带回来了。这东西各自收几根在家里,快去的时候能吊命……”
他说完发现有些安静,就抬头看了看。
赵曙一脸纠结。
韩琦无所谓,曾公亮惆怅。
包拯瞪眼……
你和一群老家伙说什么快去的时候能吊命,这不是上眼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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