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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的视线有些困难的移到司马追风那平坦的小腹上,带着一抹欣慰之色。然后重新移到了海棠的脸上,“海棠啊,爸对不起你。”
“爸,跟你没关系,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手术很成功,你看我手已经能动了,医生说了,只要坚持做康复,腿也可以重新站起来的。”海棠双手握着白战那布满皱纹的右手,眼眶里含着一抹湿润,“所以,爸,你也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呵!”白战一声轻笑,点了下头,“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大杨啊,爷爷知道你恨你爸,怪他。爷爷心里也恨他,如果不是他不成气,你和你妈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和罪。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你的亲爸,你答应爷爷,放下心里的那份恨吧。看在他现在有心悔改的面上,能原谅他就原谅他,行吗?”
老沉的双眸略带着期待的看着白杨,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白点了点头:“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爷爷,你会没事的。”
“太白爷爷,太白爷爷!”熊孩子江小柔推门而入,朝着病床走来,声音有些哽,眼里含着泪。
“哎,小柔来了啊。”白战朝着江小柔扬唇一笑。
“太白爷爷,你不可以死的哇。你答应过人家的事情都还没做到嘞,你不可以死的!你要像我太爷爷那样的,说话要算话的。你说话不算话,你就不是好领导!”伸手抹一把自己眼眶里掉出来的金豆,一脸哼哼唧唧的朝着病床上的白战说道。
“太白爷爷答应你什么了?”白战有些虚弱的看着熊孩子问道。
“哼!”熊孩子一个鼻吼哼气,咋咋呼呼的说道,“你说过嘛,你说你要给我准备嫁妆的,你还要看着我长大出嫁,然后跟太爷爷一起给我一份大嫁妆的!”边说边双手一展,做一个很大很大的举动,“我现在都还没有长大,你也还没有给我准备嫁妆,你都还没有看到我出嫁。你怎么可以死呢?你不可以的嘛!人家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你是大领导嘛,你说话向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嘛。你怎么可以当说话是放屁呢!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说话当放屁!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就得做到,你要和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一起,看着我长大,看着我出嫁,然后再给我一份那么大的嫁妆!还有,还有,你们家白小坚好不容易来了,你舍得没看他一眼,就不管不顾啊!我告诉你啊,太白爷爷,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一肚子的气没处出,我就把这些气全都出在你家白小坚的身上!哼哼,你知道的,我江小柔向来说话算话的,而且现在我还有大小刚。到时候,我们就三个人一起欺负你家的小白坚,就把他当小白老鼠那样的欺负!还有,我家妖叔叔家的容小硬也很快就来了,江小柔加上大小刚再一个容小硬,我们一起欺负你们家白小坚!哼哼,你看着!我说到做到!”
熊孩子向来都是一个说起话来珠连炮语的主嘛,这会,就算眼眶含泪,那都依然不改她机关枪扫射一般的说话的。然后伸手抹一把那掉出来的金豆,鼓着个腮帮子,气呼呼的朝着病床上的白战作着明明白白的威胁。
病床上的白战一脸的哭笑不得,就连老白与司马追风亦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熊孩子。
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就连劝人,安慰人的方式那都是与众不同的。
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她这实实在在的是在替白战担心。
病床上的白战朝着她扬起一抹咬牙切齿般的笑容:“为了我家白小坚不被你们四个人欺负了去,我也不能让自己死了!等着,太白爷爷一定说话算话,一定把你的嫁妆给备齐了,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欺负我家白小坚的!”
“那,太白爷爷,这话是你说的!”熊孩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战,扬眉瞪眼咧嘴,“你是最大领导,你一辈子枪淋弹雨里过来的,你说话要算话的!不可以放空炮的!你要是敢放空炮,我就一定敢把你们家白小坚往死里欺负,我让你死了都心疼的活过来!哼哼!”
熊孩子瞪着一又黑葡萄一般的圆溜溜的眼睛,鼓着两边的腮帮子,昂首挺胸,好一副的义愤填膺。
“大杨,去,把医生给老子叫过来!”白战咬牙对着白杨命令道,“老子还就不信了,一辈子枪淋弹雨的过来,还就败在这么一点小屁事上了!江老头都还没嗝屁,我怎么可以让自己先嗝屁!老子非得跟那老东西扛到底了!”
被熊孩子这么一翻刺激又威胁,还有就是听到海棠说她的情况好多了,又再司马追风肚子里的白小坚这么一喜。白战很明显的比之前有力了不少,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是重了不少。
没错,什么样的大事他没见过?他还就不信了,战不胜这么一点小屁事了。江老头都还活的硬朗朗的,凭什么他先去见领导了?他就非得跟那个老东西赛上一程了。老东西有曾孙子,他现在也有了。没抱到白小坚之前,他决不能去见领导!
人啊,都是这样的,那个雄心一来,那到希望一到,信心一有吧。就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是问题了,什么样的难题都可以迎面而解的。
白战就是属于这么一个情况了。
之前,不是司马追风和海棠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与他联系了嘛,然后他又联系不到她们,心到她们,心里的憋闷那么一生啊,再加之这年纪摆着了,那自然而然的也就闷出个病来了。然后,失去了某一个重心的人啊,那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什么信心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下子所有点希望啊,信心啊,全都重现了。那他不得拿出十二万分的斗志来,怎么着也得跟阎王给斗是一斗吧。要不然,那就是怂包蛋了。
再说,白战的身体向来都是很硬朗的,他还真就不信了,这么一下子就能把他给打垮了。
于是,这信心一出来吧,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哎,爷爷,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白杨赶紧的应着,然后出门去叫病生。
门口走廊
江家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急切而又难耐的等着病房里的情况。一见着老白出来,急急的上前。
“大杨,怎么样,老东西怎么样了?”江和平沉着一张脸问着老白。
“江爷爷,放心,没事。我现在去叫医生。”老白安慰着江和平。
“行,快去,快去。”朝着老白说道,在原地踱着步子,十秒钟后,“我进去看看,老东西,我都没有要去见领导,凭什么他先去见领导!”边说,边推开病房门,迈着稳健的步子朝里走去。
“奶奶,先坐会吧。”丁宁扶着水清秀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放心吧,白爷爷不会有事的。”
“哎~”水清秀叹气,轻轻的拍了拍丁宁的手背,“年纪大了,有时候是真的力不从心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我和老江了……”
“呸呸呸,”水清秀的话还没说完,丁宁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连吐三口口水,“不会的,爷爷奶奶身体好着呢,不会的!您和爷爷还要帮着我一起带大小刚呢,爷爷奶奶会长命百岁的。白爷爷也不会有事的,这么盼着曾孙子呢,现在追风肚子里有了白小坚了,白爷爷才舍不得离开呢。”
水清秀抿唇一笑,一手握着丁宁的手,另一手抚向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笑的一脸欣慰,不住的点头:“是啊,是啊!这两个宝贝金蛋没出来,我和老头怎么会舍得走呢!我还要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呢,放心,奶奶没事,身体硬着呢。”
“嗯,”丁宁浅笑着点头。
医生在白杨的带领下,又来到了白战的病房。出奇的,白战的情况竟然比刚才好多了,出奇的也竟然不存在生命危险了。只要好好的配合着医生,不要让自己有压力,心情开朗,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好转了。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了,那自然是心情开朗,过的愉悦比什么都好了。
当然,医生的那些话,不用再三的吩咐交待,为了能看到白小坚的降生,白战也一定会遵从着的。
听着医生这么说话,所有的人那一颗提吊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然后一一的进病房跟白战说过几句话后,也就离开了。
白战因为身体还没恢复,医生也不建议他多说话,让他多休息。于是,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那不也得听了医生的话。
海棠的复健不是在军总医院的,而是一家三十五专门给她联系的专业医院,也就是当初三十五回国公干的那一家。
过两天就要去做复健。
见着白战歇下,老白和司马追风推着海棠的轮椅出病房门。白战这里,交给惠姨照顾着,三人也打算回市区。
“海棠。”刚走至电梯口,身后传来白展骁的声音,然后便是见着他人朝着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内疚与歉意,还有自责,以及悔恨。
“你找我有事?”海棠一脸淡然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的变化,依然是那样的淡漠与疏离。
老白见着他,同样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是司马追风,朝着他淡淡的一笑。
当人儿子与儿媳妇,那自然是不一样的。老白可以恨他,怨他,但是她不一样。至少那最起码的礼节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不管怎么说,他除了是老白的父亲之外,那都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我……能和你单独聊一会吗?”白展骁朝着老白看了一眼,对着海棠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了吧!没那么空余的时间跟你瞎扯!”老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握着轮椅的手也没有要松开的打算,看着白展骁的眼神更是透着一抹怨恨。
就算他刚才答应了爷爷不恨他,那也不表示他就得要马上接受他,原谅他的。在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后,如果就凭着爷爷的几句话,之前的事情就一笔抹去的话,那这些年来,他妈吃的苦,受的罪谁来担?
司马追风握了握他的手,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这样。
电梯门打开。
“大杨,推我进去。”海棠对着白杨说道。
“嗯。”白杨点头,推着轮椅进电梯。
白展骁整个人怔怔的立在电梯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是该跟着进电梯还是继续站在外面。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怎么还不进来。”见着他没有进电梯的意思,海棠朝着他淡淡然的说道。
“啊?哦!”白展骁先是一怔,怔过之后扬起一抹浅笑,然后赶紧迈步进电梯。用着一抹傻傻的笑容看着海棠,又看了看老白,最后落在了司马追风身上,“那个……,我听小柔说,你怀孕了?”
“是的。”司马追风点头。
“怀孕好,怀孕好!”白展骁呵呵的一笑,竟然傻呆呆的伸手爬了爬自己的头发,“我们老白家终于有后了,我终于当爷爷了。大杨……”
“跟你有关系?”老白冷不丁的打断了他的话,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半点没有给他面子。
“……”白展骁无语应对中。
电梯在一楼停下,开门。老白眼皮都不带斜他一下,推着海棠的轮椅出电梯,司马追风跟着出电梯。白展骁再次成为那个被冷落的可怜虫。
但是,司马追风却不觉的他有什么可怜的。
人,你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的。既然这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那你就怨不得别人。
她从来都不觉的白展骁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尽管她与他的接触屈指可数,但是却打从心里尊重不起来他。
她是一个很护短的人,既然在心里认定了那个叫做白杨的男人,那么不管是人还是事,都应该事事以他为先。不管是对的还是对的,反正只在是他认为应该这么做的,那她就支持他。更何况,她家老羊也绝不是那种无理闹事的人,他做事从来都是有规有矩,分寸把握的。
人,都是有对比性的。
从小到大,见过了自家老爹对老娘的那一份情,再就老娘离世十年,也没见着老爹有出晚节的意思,依然一副守着老娘的灵牌过一辈子的打算。再一对比白展骁,真心觉的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了。
于是乎,对于这个公公,司马追风实着的提不起尊重的心来。
在这一点上,那三个女人可以说是完全的呈一致态度的。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是如此了。
三个女人,向来极致的护短。当然,护的绝对是自家男人的短了。
江太太的原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流氓随流氓。
妖精原话:丫,这是我男人,我不信他莫不成还信你了?操,本宫脑子从来没有泡过水,那当然护着自己的男人了。
大侠原话:老子既然下定决心从良了,那就从到底了。
所以说,女人就是这么的护短。
刚出电梯,司马追风的手机响起。
看一眼老白,从牛仔裤里掏出手机。
老爹来电。
哦哟,老爹怎么在这个时候来电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老爹……”
“老二,在哪呢?”司马追风的话还没说完,耳边便是传来了司马老爹急吼吼的声音。下意识的,司马追风把手机微微的拿离耳边。
作死啊,老爹,你要练狮吼功,你找司马成剑去啊。或者你找其他的那边小虾米去也行啊,你作死的朝自己的女儿下手啊。
“大杨,你陪追风,我和你爸聊两句。”海棠对着老白说道。
“你爸”两个字,让白展骁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这是不是说明海棠的心里也没有那么的恨他。
老白瞪一眼白展骁,最终还是松开了握着海棠轮椅的手。
“去那边吧,麻烦你推我过去。”海棠对着白展骁淡淡然的说道。
“好,好!”白展骁连连点头,推着轮椅朝着不远处的树木那边走去。
“老爹,你这是要打算练狮吼功啊?”司马追风拿小指掏了掏自己的耳廓,朝着电话那头的司马老爹轻声说道。
“我告诉你老二,明天我要是没见到你和女婿出现在司马御园,你就自己看着办!”司马老爹气呼呼的说道,“气死我了!回来,竟然也不回家,反了你的天啦!”
“老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司马追风一脸不解的问着电话那头的司马老爹,她没给他打过电话啊。转眸向老白。
老白摇头,以示他也还没来得及给岳父大人打电话。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你肚子里给揣回了一个,哈哈哈……,不愧是我司马御园的人,这么快就给我揣回了一个回来!”司马老爹一脸得瑟的自我乐着,然后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老二,我告诉你,明天你要不跟女婿一道回道,你就等着老大来架了你,信不信!”
司马追风:“……”
老爹,你神啊你,到底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怎么知道我这揣回了一个?
“还有,明天你妈也一起来。养病嘛,哪里有我们司马御园更合适了?听到了没有!”司马老爹一副不容抗拒的朝着司马追风下着命令,然后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女婿呢?让他接电话。”
司马追风直接将手机往老白面前一伸:“诺,司马义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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