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树林,回到四爷约定的地方时,已经快要戌时了。八阿哥和九阿哥都已经将猎物放在原地,派着奴才守着,人已经回到庄子里去换衣服去了。一眼看之,他们打的猎物真不少,四爷和十四爷是绝对没有那么多得,十阿哥的猎物,兰琴还没来得及看。
“将猎物放下,先回屋换衣服。”四爷扔下这句话后,又想起什么,说道:“晚上开个篝火晚会吧,先把全羊烤起来。”
当兰琴回到自己屋子时,念雪几个丫头见她平安回来,立刻捧着茶的捧茶,打扇子的打扇子,端水的端水。
“格格,打猎很好玩吧?”环碧打着扇子忍不住问道。她性子活泼,再加上平日兰琴并不苛责,故而时常会有点逾越了规矩的小举动。
念雪一瞪,越过环碧,端着水盆走到兰琴跟前说:“格格,快洗把脸。”
兰琴因心里有事,便没回答环碧的问题,而是接过念雪的毛巾,开始洗脸。
环碧自觉界越了规矩,又见兰琴没理她,连忙蹲下说道:“奴婢该死,请格格责罚。”
兰琴接过惜茶捧上来的茶,淡淡说道:“你没犯什么错,快起来吧。念雪,给我提点晚膳,来点汤汤水水、简洁方便的水吧,等会还要去爷说的篝火晚会。你们几个也可以跟着去。”
环碧连忙抢答道:“念雪姐姐伺候格格换衣吧,我去跑腿。”
念雪不可奈何地说:“你快去吧,别让格格久等。”
待环碧走后,念雪忍不住说道:“格格,你平日对她太过宽厚。搞得这小婢子没规没据的。”
兰琴知道念雪是为了自己的威信,故而微微一笑,宽慰道:“好。你替我管着一点就好了。你家格格现在哪里有精力管教奴婢。快,帮我通一下头,然后再梳个两把头吧。”
惜茶已经拿了一身浅粉色的旗装出来了,给正在由着念雪拆头发的兰琴看。
“拿那套月白色的,首饰就戴同色系的钗。”兰琴瞅了一眼,便摆摆手道。她觉得四爷自从树林出来后,心情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虽然说晚上要一起烧烤玩乐一番,可是兰琴还是感觉到他话中的萧瑟。
环碧提回了面条,兰琴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让念雪在梳头。
正当兰琴准备吃面条时,却发现四爷带着苏培盛已经迈着长腿走到了门口。
“给主子爷请安!”三个丫鬟立刻急急忙忙地福了下去。
“都起吧。面条有我的份吧。”四爷徐步走到兰琴对面坐下。
“爷,不嫌弃的话,先吃妾身的这份吧。念雪,你赶快去膳房,再做一份过来,然后再让他们上一点卤牛肉片、蒜泥皮蛋、凉拌海带丝,再来一点凉拌菠菜。”兰琴说道。
苏培盛立刻接口道:“还是奴才去吧,奴才走得快。念雪姑娘还是在这里伺候着主子爷和格格净口净手。”
四爷默许,念雪便对苏培盛福了一下。
苏培盛打了个千,便提腿往外去了。他凭着多年的奴才经验知道:四爷的心情自从打猎回来到现在就没有好起来过,现在还是交给钮格格吧。
“爷,今天大伙儿都累了一天了,要不要先歇了,明日再开也不迟。”兰琴小声谨慎地询问道。本来在树林子的那一遭就够让人累心的,这会儿恨不得立刻上床睡觉。
“那现在去传话?”四爷显然是累了,但又碍着面子,毕竟桃花九那人的嘴可不是善茬。
“要不,也给几位爷上同样的晚膳。想必他们都在等着爷用晚膳呢。”兰琴说。
四爷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吃了一口,便默许了。兰琴朝着伺候在一旁的念雪点了个头,她便领命而去。
沉静……屋子里只有四爷呼噜面条的声响。
兰琴以为,四爷主动过来,想必心情是舒缓了,没想到这位爷其实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
要开口问吗?兰琴想起第一次四爷在她这里撒气,那可是把她折腾得第二天几乎都爬不起床的。
怎么办?不开口说话,也不好呀!瞧他那个样子,明显是想让兰琴先开口呀。
幸好,苏培盛的膳恰如其分地提了回来。好了,嘴巴有事情做了,不用开口说话了。
苏培盛令小太监将一盘盘小菜摆上了榻桌,又对着一个微微发福的太监说:老牛头,这面你来伺候吧。
兰琴正端端正正盘腿坐在榻座这头,一听苏培盛这么说,便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来人。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太监恭恭敬敬地走到桌边。
他首先给四爷打了个千,伏在地上说:“奴才牛宝泉,给四贝勒爷请安。奴才给钮格格请安。”他说完,又转了转方向,对兰琴又是一拜。
这还是头一遭,这么大年纪的人给兰琴行这样的大礼,让她顿觉良心不安起来。
“你快起来吧。这个罐子里是什么?”兰琴不等四爷搭话,就转移话题道。
牛宝泉立刻爬了起来,弓着腰回答道:这是小的发明的一种盛面的容器,它能起到很好的保温作用。这面吃得就是个热乎。平常那些容器都起不到很好的保温作用,往往面提到主子跟前,就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奴才特地发明了这样一个容器,将煮的六七分熟的面放在其间,然后用棉被包裹着,保温效果很好。等提到主子这儿,罐里的温度已经将面加热到了九分熟了,这样面汤也不至于很烫,这个时候倒出来吃就最好不过了。
“不错,牛宝泉,你是个有心的。”四爷突然抬眼看了弓着腰的牛太监。自他进来,四爷就没抬眼看过,而他面前的那碗面也吃了个七七八八了,便没再动。
“谢贝勒爷赞赏。奴才伺候您和格格用面吧。”牛宝泉压下心头的狂喜,他都五十多了,再混不出个头,也就真的老死在这里了。四爷来的这些天,他就一直在捉摸着怎么在主子爷跟前露脸。每次苏培盛或者他派过去的小太监,他都没少塞银子。果然,这回苏培盛就想起他了。
苏培盛在一侧听着,心里一疙瘩:得,算爷爷我没白提携你了,看你造化了。
其实苏培盛也不过三十出头,做人家儿子都够的年纪。可是架不住他是四爷跟前的贴身首领太监,就是再老的太监见着他,只要是在四爷手下混饭吃得,都得管他叫一声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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