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进来。”
亲兵控制营帐,将樊梨香带入大帐,樊梨香跪在刘璋面前,深埋着头,大帐中除了好厉害黄月英,再无其他人。
刘璋看着密密麻麻绑着绳索的樊梨香,“你这是干什么?负荆请罪?自缚待斩?樊梨香,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过军法吗?你如此无法无天,还要如此自以为是吗?”
在荆州那个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樊梨香形象再次冒出刘璋脑海,刘璋只感觉怒气在胸口乱窜。
白马羌,那不只是七千骑兵,还是整个羌人随征军四万人,连同王双的狼骑在内,多达七万人的军队。
白马羌与西羌最大部落西青衣是兄弟之盟,神威军擅自灭了白马羌,其余羌人轻则人心浮动,重则军变投敌。
樊梨香捅出这么大篓子,刘璋连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
“梨香没有自以为是。”樊梨香昂着头,直视刘璋:“我既然敢做,就敢当,白马羌纵兵劫掠,还敢跑到我面前以兵锋威胁,再来一次,我樊梨香还杀他一次。
梨香现在就是来负荆请罪,自缚待斩的,请主公下令吧。”
“好啊,来人,将樊梨香拖出去斩。”
“主公饶命啊。”
军士刚把樊梨香押到帐门,一大群神威军将士涌过来,刘璋的东州亲兵立刻拔刀,将神威军挡在外面,刑道荣陈应等神威军将士齐齐跪下来。
“主公,你饶过樊将军这一次吧。”
“是啊,羌人抢劫,可恶啊。”
“主公,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些被抢的老百姓。”
神威军将士跪地呼喊,刘璋冷然看向樊梨香,“你是想兵谏吗?”
“你们都给滚开。”樊梨香向着跪地的神威军将士愤怒大喊:“羌兵是我杀的,白马羌是我樊梨香灭的,主公要砍我头,理所应当。你们都给我滚开。”
刑道荣陈应不得已退开,这时刘敏带着一大批百姓赶到营门,百姓们大声呼喊。
“放过樊将军,樊将军是好人。”
“蜀候放过樊将军吧,她是真正为民的好将军啊。”
一些百姓当着营门跪了下来。
刘璋静静地看着外面激动痛哭。呼天抢地的百姓。拳头捏紧,樊梨香在荆州的表现,不得不让刘璋觉得,樊梨香这一切都是在做作。
在荆州时。樊梨香多次利用民意,以民意保住官位的同时,让自己不敢动她。
这一次,很难让刘璋不如此联想。而且这一次樊梨香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为了她自己在百姓中的威望。罔顾整个大军。
以民意威胁主公,以牺牲全军利益成全自己的名声,作为一方诸侯,是可忍孰不可忍?
“樊梨香,你好手段。”刘璋冷声道。
“主公。”黄月英看了一眼樊梨香,对刘璋道:“容月英说一句话,樊将军素来得军心,神威军将士应该是自发为樊将军求情,并非樊将军挑唆。
而那些百姓。很明显是神威军将士招来,目的也只是为保护他们的将军,并没有恶意。
樊将军并非糊涂人,不会不明白擅自灭了友军的厉害,这不是神威军将士和百姓就能保住她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这么做还真的是为百姓?”刘璋看向黄月英。
黄月英淡淡一笑:“或许啊。”
“是吗?”刘璋盯着樊梨香。
樊梨香抬起头,滢滢的眼眸中是刘璋的影子:“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不信。”樊梨香给自己的印象,从来都是一个善于利用一切的人。为了官位,为了保住官位。可以不顾一切,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据樊梨香荆州的表现,这些军士,这些百姓,都是樊梨香用来保命筹码。
这样的人,犯下如此大错,会真的是为百姓?
“那你杀了我吧。”樊梨香偏过头去。
刘璋冷笑一声:“我哪敢杀你,我还要表扬你,我这时候杀了你,白马羌就白被你灭了,这些百姓不恨我川军入骨才怪,你很聪明,你知道该怎么做……等做完之后,再杀你不迟。”
樊梨香盯着刘璋好一会,无声地点头,脸上一片决然。
“来人,给樊将军松绑。”
樊梨香一个人走出营门,百姓的呼喊立刻停下来,喧闹变得静默,无数的眼睛看着樊梨香,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樊梨香向百姓拱手,泪眼婆娑:“乡亲们,谢谢你们来为我樊梨香求情,梨香当不起,梨香在这里向大家表示感谢。”
樊梨香向百姓深鞠一躬,抬起头,含着泪光微笑着道:“但是你们多心了,我家主公,益州牧刘皇叔,一心为民,对羌人的行为早已切齿痛恨,梨香就是奉蜀候之命,才敢对这些目无王法丧心病狂的羌人动手。
所以,你们真的不用来为梨香说情,蜀候是爱戴你们的,他也不会杀我,你们都回去吧,羌人劫掠,蜀候会约束并严加惩处,你们放心,好好生活,川军不会让你们失望。”
樊梨香深情并茂地说完,百姓议论纷纷,都放心了不少,在神威军将士的劝说下,陆续离去。
天色阴沉,狂风吹拂,樊梨香面无表情地走进大帐,朝着刘璋跪下,一语不发。
沉默许久道:“主公,该做的,梨香已经做了,你可以处置梨香了。”主上要处决一个部下很简单,哪怕这个人是百姓爱戴的将领。
安排一个战死,病死,或者被人害死,再把所谓害功臣的人就地正法,不但除掉了威高震主的将领,还赢得民心。
对于这些手段,樊梨香再清楚不过,而以樊梨香对刘璋的了解,主公必定这样做。
“杀了樊梨香,还白马羌勇士一个公道。”
“不杀樊梨香,难平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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