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宗后殿,金莉将孔宣留下的锦盒放下,自顾离去,讨了一个密室,闭关修行天道卷,为将来报仇雪恨做准备。
古青手中托着锦盒,呼吸急促,这便是他的大道机缘,就算他道行通天,也难忍激动之色。
锦盒口上的符纸已经揭下,显然很早前金莉就打开了锦盒,不过对于其中的物事不是很在意,所以如今古青提出了要求,她便将锦盒送与古青处置。
古青打开锦盒,里忙躺着一个漆黑的小人,正是曾赐予金莉防身的大巫傀儡。
古青拿起小人,口中轻咦一声,‘没想到这小小的傀儡竟然是用九天熙攘炼成,好大的手笔!九天熙攘据说乃是女娲圣人造人之用,即便残留,怎得落入鲲鹏之手,罢了,现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待证道成圣,定可推演出因果缘由。’
古青伸出二指,朝着小人一指,顿时小人身上无数模糊的面孔闪现,一个个口中嘶吼,面色狰狞,有的是被炼化入小人体内,有的是死在小人手上的冤魂。
古青二指点在小人眉心,小人猛地一挣,似乎想要挣脱,但是古青手段也非同凡响,小人不断晃动,还是逃脱不得。
古青法力运转,一声轻咤,小人头顶土黄色的光华闪现,初时很是模糊,随着古青法力鼓动,一滴土黄色的血液闪现,飘在空中。
伸手一指,小人躺回锦盒内,右手一招,土黄色的血液落在眼前,古青眼角跳动,可见心情激动到了何种程度。
古青以肉身证道,炼化十二祖巫精血入体,成就盘古之身,然而此法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十二祖巫的精血必须均匀,换言之,精血的数量必须是等同的。
当日古青催动混沌钟,虽然震慑了很多宵小之辈,连圣人也投来几分关注,但实际上却是眉头大痛,因为后土祖巫化身比之其他祖巫弱了一筹,细算便是少了一滴精血。
涉及到自身证道,更严重来说,自己天道宗兴衰都在自己身上,古青不敢马虎,立即大伤元气推演了一次天机。
得到的答案是机缘在金莉身上,神念扫过,发现那蕴含后土精血的大巫傀儡,可是此物对他而言可以直通大道,若是直言,会结下大因果,无奈之下,古青‘劝谏’金莉,告知她鲲鹏的品性,以及对她的种种算计,鼓励她叛入天道宗。
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如古青所想,唯有鲲鹏没有来找麻烦出乎他的意料,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炼化了这滴精血,自己神通只比圣人小一个台阶,离证道只差一步之遥。
古青将锦盒丢到一旁,张口一吞,后土的精血融入肺腑,开始炼化,精粹肉身。
虽然只是炼化一滴精血,但是其中难度可不小,因为以往的盘古精血不均匀,古青也不敢全都炼化,免得反噬过重,其余十一位祖巫的精血都留下一滴,最后还要将所有的精血熔炼,成就盘古之身。
古青闭关期间,天道宗没有封闭山门,相反,还很是张狂,四处乱窜,争夺人族一丝气运,为将来的征伐做准备。
耗时三万年,古青终于将盘古精血彻底炼化,融入自己肉身,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化为小型的盘古,届时神通可以媲美圣人,当然时间有限,不能持久,除非自己成就圣人,才可以随意使用,但是也会伤些元气。
然而出关后的古青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因为他发现了新的问题。
古青端坐玉台,头顶混沌钟在云光中旋转,一声声若有若无的钟鸣声回荡,突然旋转的混沌钟一滞,古青哇的吐出一口血,脸色惨白,收起混沌钟,脸色阴沉如水。
周青在一旁小心看着,柔声道:夫君,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在意?
古青擦干嘴角的血迹,瞳孔狠狠缩起,声音阴寒,仿佛从九幽地府传出,‘为夫虽然没有推演出来玄机,但是能够感受到冥冥中的阻力,嘿嘿!’
古青嘴角挂着冷笑,还有几分自嘲,‘夫人,你我能记起的最早的便是你我在青丘山那一世轮回,然而真的没有前世了吗?’
周青惊呼道:夫君什么意思!
古青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其他事情,‘夫人难道没有发觉有那么几世轮回被生生抹去了吗?或者说,有人不想我们知道那几世轮回发生的事情。’
周青眼中露出难以置信,右手掩住小口,推演了一番,却一无所得,脸上露出苦笑。
古青沉声道:夫人道行不精,推演不出来倒也无妨,只是为夫却能算出,有那么几世很是古怪,就好像隔断了因果一样,一片模糊,姑且如此想的话,为何独独你我如此?
古青顿了一顿,‘而且为夫能够感觉到,或许夫人那便是第一世,可是为夫在之前绝对还有一世,只是不得其果,便是拿混沌钟推演也无用。’
周青点头道:若是按照夫君如此说,那我们曾疑惑的机缘或许也是一场算计,然而往前追溯,夫君莫非是曾经的某位大神通者,意外殒落,不得不转世重修?
古青摇摇头,表示不确定。过了片刻周青出去,她知道古青肯定还要推演因果,她也帮不上忙。
周青离去后,古青头顶混沌钟一晃,一丝一缕的波纹闪烁,将后殿隔开,古青这才袖子一抖,一个火红色的葫芦出现在手心,拿着这个葫芦,古青眉头皱的更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后殿中沉寂了好久,一声叹息回旋,古青眼中露出果断,将火红色的葫芦祭起,混沌钟一声剧烈的轰鸣,轰入葫芦中。
宝贝葫芦是古青的第一件法宝,数次救得他性命,但是待到了大罗金仙境界,古青一直忙于道行精进,体悟大道,这个葫芦便收起,只觉得与自己有大干系,又不敢耽误证道大事,这才拖延到如今。
古青既然怀疑自己的前世,这个葫芦就很可疑了,因为当年他很轻易就炼化了葫芦,当然只能发挥出自己相应境界的实力,可是这也够变态了,需知葫芦的品质可不低,凭当年刚刚踏入修行的道行,根本不够看。
然而葫芦对自己很顺从,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个葫芦是自己前世炼化,也许魂魄很脆弱,但是也改变不了宝物识主的灵性。
古青神念沉入葫芦中,只见里面都是红色的云朵,随处可见,眉头皱起,伸手一握,雷光闪烁,几颗雷球乍现,在这片红色的世界中炸响。
红色的云朵被炸开了一片,透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大道天音从缺口处传来,古青连忙遁过去。
古青钻过去,便见眼前一晃,视线模糊起来。
隐约间古青看到,在一座古朴的宫殿中,一个紫袍老者在玉台上讲道,玉台下几个座位上各自端坐着一人,但是面容模糊,看不清楚,只是有一个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再往后站着几排人,两人气宇轩昂,一副王者之气,一人脸色冷峻,满是阴厉之感,一人面目含笑,留着长须,一人儒雅姿态,站在那女子之后,还有一人最为怪异,头顶云光浮动,一股晦涩的气息流转,这几人面容也看不清,就连身形都带着几分飘忽。
然而古青可以真真切切看清一个人,这个人一身大红袍,面色坦然,大道懂了便懂了,不懂也不去强记,一切顺其自然。
古青看了片刻,这些画面一转,便消失不见,四处看去,发现立身一处空地,四周尽是虚空,头顶是红色的云朵。
古青正待幻化盘古真身,突然发现有一团红色的云朵在滚动不停,便凝神看去。
过去几日,红色云朵一阵鼓动,化为一个大红袍的道人,正是之前看清楚的那位,含笑看着自己。
古青正待喝问,那红色道人一阵模糊,消失不见。
古青神色震动,神念扫出,猛觉头顶的红色天空朝着自己挤压过来,连忙头顶云光散开,混沌钟滚动不休。
‘嗡嗡嗡!’混沌钟钟鸣不断,然而却也阻挡不了挤压而来的红色云朵。
只见所有的红色云朵都钻进古青头顶的云光中,任古青什么手段,也阻止不了,只能听之任之,以静制动。
天空最后一丝红色色彩消失之后,古青云光中端坐着一个红袍道人,同时古青眼中露出明悟与茫然的双重色彩。
若是古青修行斩尸之法,那这红袍道人可以充当第三尸,然而古青以肉身证道,所以红袍道人只能融进肉身中。
只见红光喷洒,钻进古青筋脉纠结的肉身中。
过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吧,古青才醒转而来,四处看了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古青身子一闪,出现在后殿,掐指一算,发现只不过过去半日,端坐玉台上,似乎思索着什么。
过了几日,古青体悟到道行再次精进几分,虽然一样是证道成圣,但是成圣前道行越高,成圣后神通也越强,古青自然大喜。
古青笑道:也罢,既然如今明悟了因果,也该还天机清明了!
古青头顶混沌钟巨震,一声钟鸣在地仙界回荡,与此同时,古青伸手在身前一抹,一道道模糊的丝线出现,不过带着些扭曲,正是因果与天机,在古青的神通下,所有的不稳与扭曲都被校正,两条丝线直直通向远方。
就这么一手手段,已近无异于圣人,然而地仙界的众人,包括三十三天的圣人,都面色大变,或大怒,或无谓,或无奈,或暗恨。
五庄观镇元子眼中露出激动,过了片刻又是一声叹息,自语道:没想到古青道友便是红云兄弟转世,难怪当时觉得古怪,只是·······
血海剧烈的翻滚,表示出冥河老祖的愤怒与怨恨,咆哮声在血海宫殿中回荡,‘古青竟然是红云!他凭什么证道成圣!凭什么!’
···············
有人欢喜有人愁,然而只要是大神通者都从天机中得到一条讯息,当年被判定为魂飞魄散,身殒道消的红云,竟然没有死透,留下真灵转世,今世以古青之名证道成圣,莫非道祖早有算计,否则鸿蒙紫气为何赐给他?
三十三天,几位圣人也是面色各不相同。
老子眉头皱了一下便展开,继续炼丹,煽火。
原始虽然自诩盘古正宗,但是红云以盘古肉身证道,他也不能太过托大,只是冷哼了一声。
通天差点要哈哈大笑,以前他便没有贪恋红云的鸿蒙紫气,如今又助他成道,自己此次定可以挽回面皮,甚至大大打击老子原始一顿。
三清虽然不乐意有人跟自己共享盘古正宗的荣誉,然而古青证道后,便是盘古第四清,他们也只能认了。
女娲摇了摇头,嘴角露出苦笑,她曾经想要夺取红云的鸿蒙紫气,帮助伏羲证道,无形中结了因果,如今怎能阻他成道?
后土更不用说,唉声叹气,面目愁苦,她证道所用的鸿蒙紫气都是红云的,难道还来个忘恩负义?
准提面条一阵跳动,接引的苦瓜脸更蜡黄了,他俩的座位还是因为红云才有的,后来更想借着帝俊太一之手除去红云,了断因果,这番下作,如今还敢对红云不利?
耶和华别提多纠结了,自己空守着混沌钟那么多岁月,最后徒做嫁衣,这还不说,因为霸占人家证道法器,反而欠了人家的,就算对混沌钟眼红,也不敢妄想了。
如果说以前,圣人是觉得古青证道好控制,好对付,加上天意如此的话,那么现在古青的证道,圣人只能干瞪眼,根本不敢相阻,连一丝算计的想法都不敢生出。
这股深深的无奈圣人好久没有体味过了。
当古青认识到自己是红云时,也明悟了被抹去的几世轮回,眼中露出复杂,瞳孔缩得只剩下一条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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