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法器的弟子看了眼,回头对拿着玉简记录的弟子道,“水火双灵根,资质,唔——下下等,入外门。”又扭头看向李谨棠,问道,“目前练气几阶?”
“……”李谨棠呆楞了半晌,讷讷地应道,“二阶。怎么会是下下等?”似是突然反应过来,满脸错愕的质问,“我明明是双灵根资质!为何只判定我是下下等?!”
测试的人似不欲多言,只看了他一眼后,道了句,“相克双灵根不如四灵根,凡界自是不懂这等门道,你也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倒霉蛋,啧啧,下一个谁来?”
“噗嗤。”安静的大厅竟是有人喷笑出声,李谨棠愤然扭头望去,正是家主宠妾,“哎呀,原是如此,族里若是早知这等门道,又哪里会浪费这般多的精力去栽培。”亮莹莹的眸光流转,瞥了支系一脉一眼。
“四娘,不得无理!”李宗慕喝道,但语气中却并无责怪之意。
“是,四娘知道错了,谨仁,下个便由你去吧。”名叫四娘的宠妾娇笑着道,反手轻推了自己儿子一把。
李谨之淡淡瞥了一眼嫡母刘氏,手里的绢帕都快被搅成抹布了,算计了那么多年,也是难为她了。
此次若不是有叶域帮他喝了那碗药,现在他怕是站在这的资格都没了,虽是愧疚,但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只是那刘氏,李谨之眯了眯眼睛,待会就给她会心一击。
“木火金三灵根,中等资质,可入内门记名。”仙门弟子冷淡的声音传来,那李谨仁的资质也测完了。
随后便是那主家嫡子,嫡次子,分别是木土双灵根与金木土三灵根。
相比与支系一脉的愁云惨淡,主家那边着实是欢天喜地,也是了,支系一脉只有李谨棠测了个相克灵根,得了下下等的评语,而主家三子皆都测出了灵根。
家主乐呵呵地站了起来,面上的笑意真切异常,“这便是测完……”
“等等。”李宗印站了起来,把身后当布景的李谨之拉了出来,“还有我的次子谨之尚未测试。”
“哟,宗印你可真糊涂,堡中上下都知你那次子没有灵根,还拿出来作甚?”主家嫡母笑了笑,“快别耽误仙师,堡内可准备了灵酒灵宴款待仙师呢,这去晚了,可如何是……”
这厢还没说完,测灵根的弟子便出声打断了,“你引气入体了?”却是看着李谨之。
“是。”李谨之垂眸答道。
“可刚才,却有人说你并无灵根。”那弟子若有所思道,“若无灵根如何引气,你便来试试吧,近年你们城的资质着实一般,若来年还是如此,我们便要三年来一回了。”
李宗慕蹭的站起来,眉头紧皱,眼睛若有若无地看了眼那五位少年,“不知其他城今年的资质……”
“极雪城叶蝶儿,火系天灵根,极雪城叶敏儿,火木系双灵根,极冰城封严,火土系双灵根,另外两位都是三灵根。”测试弟子笑了笑,“出了天灵根,定会被上面重视,直接成为核心弟子也未可知。”
叶蝶儿?!
边上的李谨之却虎躯一震,表情不变的快速瞄了眼那头少女,回想起小说坑爹的结局,只觉五雷轰顶,菊花狂缩。
女主你好!女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剧本上没有这段啊!
不过略一思量便能想通,原著里的男主是头一个去测灵根的,那个仙师没有说出刚刚那段话,自然也没提及在座的其他新弟子姓甚名谁。
“小友?”测试弟子喊了李谨之一声,“这便开始测试罢。”
李谨之回神,几步上前将手置于法器上,闭目运行灵力,片刻后只觉身边的声音都不见了。
其实他也很忐忑,小说中只说男主测灵根时,那光芒一闪而过,却没说具体会是什么光景。待得李谨之睁眼,入目却是满室的震惊神色,其中以他嫡母的表情最为精彩……
“这……”测试弟子看着测灵盘,迟疑的打量,“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什么灵根?算是双灵根吗?”
李谨之这才低头望去,只见那玉身上泛着莹莹白光,分明是变异冰灵根,但仔细一看,却能看见莹白里起起伏伏飘荡着无数绿色光点,绿蒙蒙如萤虫翩飞。
“可双灵根不应该是白绿对半而开?”拿着玉简的弟子也站了起来,凑过身细瞧,“唔,说不定是那木灵根极其细小,才会呈星光散开。”
“有理有理,唔——冰木双灵根,资质上等,入内门。”测试弟子沉声道,“虽说不是天灵根,但我观你这冰灵根极粗,且是变异灵根,来日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进了长老法眼。”
李谨之收回手,点头应是,乖巧的回到李宗印身后,不过这次他却没法在当幕板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他身上转了一圈。
复杂的,愤恨的,妒忌的,不甘的,好奇的……
李谨之觉得自己要被射成筛子,但他却没多少心思去注意那些目光,他只皱着眉,怎么会是冰木灵根?
原著中的主角分明只有冰灵根而已。况且自己也只能感应冰属性,可刚刚的状况——
李宗印神色复杂的看了次子一眼,也对,忽视多年的次子突然有了变异双灵根,换了谁都会心塞……
“呵,贤弟瞒的为兄好苦啊。”家主眼神幽暗地看了眼支系一脉,“这般大的底牌,你竟藏了十六年!”
李宗印苦笑了一声,“兄长误会我了,谨之周岁时并没有灵根,这是在场众人都看见的。”
支系嫡母刘氏阴阳怪气道,“呵,谨之倒是好本事,把我们都给瞒了过去。”竟是一句话把此事赖成谨之有意隐瞒,又伸手拉了李谨棠一把,假情假意继续道,“日后在仙门内可要多多照顾你嫡亲的兄弟,算是母亲拜托你了。”
李宗印神色一动,方才的复杂尽散,表情严肃的嘱托,“是极是极,到底是嫡亲的兄弟,在门内也好有个照应,啊当然了。”眼神看了一眼主家几位,“与你的表兄们也要互相照应,可明白?”
“哼。”李谨棠甩开刘氏的手,斜眼瞥着李谨之,满眼不甘。
李谨之看着那夫妻一唱一和,满满的算计,心中早已冷笑连连,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垂眸应道,“谨之自当谨记父亲教诲。”
“哎呀,你们夫妻也是,瞒了这般大的事,竟将谨之小子亏待了这么多年。”李宗慕眼珠一转,支系一脉做的事他多少清楚些,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谨之,来拿着,这是叔叔给你的一点心意,来日去了仙门定要好好修炼。”
李谨之也不推辞,接过对方的储物袋便道了谢。
此间事了,仙师便让有灵根的后辈回屋收拾东西,而他们自己则由长辈们带去享用灵宴了。
李谨之走在最后,偷偷拉住一个仙师,满脸恭敬道,“小生有一事想请教仙师。”
被拉住那人生的圆目圆脸很是和气,一见拉住他的是那双灵根资质的后生,便笑得更加亲切,“来日便是师兄弟了,不必这般拘谨,我姓任,师弟唤我任师兄便可。”
李谨之也不客气,“任师兄,不瞒师兄,我有一名贴身奴仆,不知能否一同带去仙门。”他想过,叶域的灵根测不出,也没有正式入气,硬说他有灵根也口说无凭,只能这般问了。
“自是不能,哪有刚入门的弟子身侧还带着俗世跟来的小厮的。”任师兄听了直摇头,“不过,待你进入筑基期便可有一个侍从名额,到那时再接来也不迟。”
李谨之道了谢,便告辞离去,心中自是有了主意。
刚推开房门便见叶域坐在床上修炼,摆着繁复手势,却睁着眼睛。
“你回来了。”语气很平静,满脸愁绪。
“嗯。”李谨之应道,“我是来收拾衣物的,晚些……”看着对方黝黑深沉的眸子,心头莫名发紧,虽有了决定,却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了。
“我帮你。”叶域说完便跳下床榻,打开柜子将衣物拿了出来,从头至尾没问能否同去。
“我会来接你的。”李谨之看着对方忙前忙后的身影,自顾自地道“你在这处便会受欺负,待我在那边安定下来,就寻个机会出来,带你接去倚冰门山脚定居。”
收拾东西的人猛然一顿,有些呆怔地回头看着李谨之,讷讷道,“你,不会抛下我吗?”
“自是不会。”李谨之皱眉,郑重地说道,“你救我于冰窟,予我生机,我也予了你承诺,待我入了筑基期,便将你接到身边。”
“不!”叶域却敛眉拒绝,低头轻笑,少年人的声音带着独特的清雅,“我自会在山脚独自修炼,参加入门测试,与你相聚。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凡事依赖你。”
李谨之愣了愣,头一次认真打量对方,不似月前那般瘦脱了形,十五六岁的年岁,面目竟极为出众,此刻脸上带着股凌云壮志,不禁也轻笑起来,“有志气,那便等你来寻我。”
两人收拾了东西,李谨之拉着对方去主厅,却又遭到了拒绝。
“我与主家有些龃龉,便不送你了。”将李谨之往门外一推,又快速关门,动作之快令人瞠目。
“……”
李谨之只得独自去了主厅,却见仙师的马车已经停在厅中,除了主家嫡子,嫡次子,其他人倒是都到了,李谨之当布景习惯了,也不去奉承仙师,安静站着倒也无人搭理。
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两人匆匆而来,待都上了马车,仙门弟子便口念法决,一股灵力弹射入马车。雪白马驹仰天长鸣一声,踢踏着马蹄破空狂奔……
李谨之透过纱帘窗柩往外张望,只见自家小院处,一个身资欣长的少年站在雪中,仰天张望着。
少年身影逐渐变小,逐渐融入了那皑皑白雪。
他却不知,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那双充满希翼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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