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落难,她突然就冷静下来,也想通了很多东西。
早知道二女儿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她宁可让她死在南方,也不会带她到京城来。若不是谢瑶惹出这么多事,那般光风霁月的驸马怎么会疯,她又怎么会让最疼爱的儿子,在太后面前讨好卖乖,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写好给太后的信,乐阳公主却发现,她的信送不出去。府中的人出不去,禁卫军根本不听她的命令,在这些禁卫军眼里,她这个公主毫无用处。
捏着信封,她看着守在门口的卫兵,咬了咬牙,正准备撒泼打滚都要把这封信送到宫里时,有人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而来。
来人穿着深色锦袍,胡须剃得干干净净,五官俊挺,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多岁的年龄。
乐阳却清楚,这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早已经年过四十,只是看起来不显老而已。
她恨卫明月,也恨卫明月的男人,可悲的是,这个时候,她只有弯下头颅,请花应庭帮忙。
“花将军。”隔着禁卫军手中的刀,乐阳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叫住了花应庭。
花应庭扭头看了眼乐阳公主,让马儿哒哒地离乐阳更远一些,才开口:“请问公主有何吩咐?”
“不敢。”乐阳朝花应庭福了福身,哀求道,“我有一封信想要交给太后娘娘,请将军帮我代为转交。”
“公主殿下,末将身为男子,带信去后宫恐怕不太合适。”花应庭往后看了看,“不过末将的夫人倒是可以帮这个忙,不如你与末将的夫人商量此事?”
乐阳猛地回神,才看到后面不远处,卫明月穿着男子劲装,笑盈盈地骑在马背上。
她刚才狼狈求人的模样,都被卫明月看见了?
乐阳紧紧捏着手中的信,良久后才缓缓朝卫明月一福:“请……卫将军帮我转交一下这封信。”
“公主太过客气了。”卫明月侧了侧身子,避开乐阳行的礼。她跳下马背,走到乐阳公主面前,接过她手里被捏皱的信,转身就准备走。
恰在此时,大门里突然跑出一个人,他似乎想冲到卫明月面前,可惜被禁卫军拦了下来。
“驸马?”乐阳看到谢驸马瞧卫明月的眼神,心中犹如万箭穿心,她狠狠瞪了一眼看守驸马的小厮:“带驸马回去。”
“夫人,你是来找我们女儿的吗?”谢驸马话音刚落,一把刀鞘直袭他胸膛而来,谢驸马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刀鞘砸倒在地。
“对不住。”花应庭跳下马,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刀鞘,“这把刀鞘有些问题,谢驸马可还好?”
敢装疯卖傻占他娘子便宜,打不死他。
“咳咳咳咳。”谢驸马咳嗽两声,忽然坐地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乐阳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
“噫。”卫明月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来这个披头散发的丑男人就是谢驸马?这么多年不见,他怎么变这样了?”
乐阳脸上的泪水瞬间凝固,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竟被卫明月说丑?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卫明月朝乐阳公主抱拳道:“抱歉,末将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请公主见谅。也许不是谢驸马长得丑,是末将眼神儿不好,公主不用把末将的话放在心上。”
乐阳觉得卫明月在羞辱她。
卫明月三步并作两步翻身上马,一副很害怕被谢驸马碰到衣角的模样:“请公主放心,末将这就把你的信送进宫。”
有求于人,乐阳公主什么都不能说。她看着神采飞扬的卫明月,默默咽下心头翻涌的委屈与愤怒,咬牙切齿道:“多谢卫将军。”
“公主殿下不用客气,末将告辞。”卫明月拱了拱手,“哦,刚才的话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乐阳:“……”
你少提两句,我就可以假装不介意了!
谢瑶改变主意的速度很快,快得裴济怀刚走出大牢,就被叫了回来。
随着谢瑶供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裴济怀面色也越来越凝重。如果谢瑶提供的这些消息都是真的,谢家至少从几十年前就开始计划了,能隐忍这么久,这个家族也真能沉得住气。
事关皇室,裴济怀不敢耽搁,记录好以后,就匆匆进宫面见陛下。这个案子牵扯得太大,他们大理寺已经不敢单独处理了。
花琉璃与太子刚在东宫吃完饭,宸阳宫那边就派人来请太子过去。
“现在?”太子看了眼花琉璃,起身道,“你们先回去,孤与福寿郡主稍候就到。”
“为什么我也要过去?”花琉璃疑惑。
“等下卫将军与花将军也会进宫,人多热闹。”太子还想趁着两边的人都在,提一提成亲的事。
太子带着花琉璃走进宸阳宫正殿,没想到除了未来的岳父岳母外,大理寺的张硕与裴济怀也在,他皱了皱眉:“儿臣参见父皇,您脸色如此难看,发生了什么事? ”
“谢瑶招了。”昌隆帝见太子与花琉璃进来,对太子道,“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个。”
太子翻看完内容,冷笑:“真是异想天开,荒唐得可笑。”
大晋读书人那么多,就算想要青史留名,靠的也是文采或是治理政事之能,谢家想的怎么全是不靠谱的歪点子?
恐怕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名,而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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