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震抢上前去,租下了天字号一栋院子。这一栋客户占地近两亩。然后一路殷勤陪护着,请李洛儿入住。
李洛儿其实早就明白徐家巴结之意,不过她游历人家,主要是了解世间风土人情,了解天下大势。
虽然她在圣地也能了解,终究不如亲历其事来得直观。做为圣地的继承人,这种磨炼是必须的。
所以,她也需要有这么一个人为她打点,免得操心于这些俗务,因此泰然处之。
可笑徐家还想着,或许自家子侄有机会赢得圣地圣女的青睐,飞上枝头做凤凰。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位圣女体形实在太……肥硕了些。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女子,在现代那是叫人仰望的模特儿,在古代那就是一个遭人嫌弃的傻大个儿,你比你男人还高,简直不成体统,就算美若天仙,谁会要你。
如果不仅高,而且胖,那就更糟糕了,所以徐家才敢生出妄想。如果这李洛儿稍稍矮一些、瘦一些,徐家都不敢生出高攀之意。
眼见李洛儿一行人去远,陈玄丘转身搀住了殷受,关切地道:“受受,你怎么样?”
殷受道:“没什么。”
他顿了一顿,又道:“咦?谈姑娘这丹药很管用啊,我的伤好象真的好了。”
谈羲茗得意地道:“那是,本姑娘的炼药之法可是大势至彼岸无相真如无我金丹方,厉害着呢。”
殷受震惊地道:“不错,一听名字这么长就显得很厉害!”
陈玄丘听了却不免心中一动,这名字……似乎与西方教有些渊源。难道姑娘是西方教弟子?
陈玄丘知道对于他人的功法来历,如果人家自己没说,当然不宜询问,所以虽然心中生起一抹疑问,却没有开口,只是拍了拍殷寿的肩膀,道:“受受,好兄弟,你是为我受得伤,这份情意,我记住了。”
殷受咧嘴一笑,道:“不要放在心上,我拿你自己当自己兄弟,自然该拔刀相助。更何况,就算素不相识,我也不会坐视中州徐家仗势欺人。我虽然是一个高冷的男子,直肠也是热的。”
陈玄丘听了,赶紧闪开两步,道:“你离我远些。”
殷受咧咧嘴,讪讪地道:“我是想说心肠,只是刚刚摔那一下,屁股还在麻,所以说成了直肠,你不要多心,我不能好女色,不对!我也不能好男色,不对!总之,反正,我不好色。”
谈羲茗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眨着大眼看着他们,感觉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就是听不懂。
因为先前那一场打斗,大家对敢向徐家挑战,结果还能活蹦乱跳的作死三人组是非常钦佩的,所以三人插了个队,大家也没意见,很快柜台就给他们分配好了房间。
玄67,玄68,玄82.
殷受很不开眼,拿到钥匙便兴高采烈地道:“我和陈兄相邻,谈姑娘你住玄82,我们聊天方便。”
陈玄丘道:“你在岐州待的时间长,我正有一些事情向你打听。”
谈羲茗听了很不开心,可太刻意的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怏怏答应。
三人到了住处,就见是一座巨大回廊,两侧尽头是回廊,前后两排屋舍,回字形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鱼池。
鱼池水并不深,水中植了水草,养了锦鲤,水面上还有几对鸳鸯,悠闲荡漾。天光直接照入水中,波光潾潾,甚是优雅。
玄字号客舍尚且这般模样,可以想象那天字号必然如同官宦人家置下的豪宅一般华奢不凡。
两侧客房跨水而伴,中间架了三座小桥。陈玄丘的房间正好在这侧桥畔,而谈羲茗的客房则是过了小桥,也在同侧第一间,和陈玄丘对面为邻。
谈羲茗顿时心花怒放,这么门当户对的,可不是天意?
待进了客房,谈羲茗前后走了走,发现一卧房、一客室,有茶台、有古琴,布置极分优雅。
谈羲茗推开轩窗,正看见陈玄丘的房门,见他房门关着,刚刚分手,不好招呼,咬着唇想了想,把拾起竹竿儿把窗子支好,走回去扯下琴衣,调拭了一下琴弦,一拨琴弦,轻启檀口,便唱起了曲儿。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需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先白头,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陈玄丘还是头一回住这么华奢高档的客房,前后一看,满意非常。瞧那房中自有竹制水管,可引入泉水沐浴,下边还有一个四方小池,正想宽衣沐浴一番,忽然想到还有事要问殷受,便走到后阳台上,向隔壁叫道:“受受,小受?”
就听隔壁房间殷受扬声道:“陈兄,何事?”
陈玄丘道:“我有事请教,可方便一叙?”
殷受道:“我正冲凉 ,片刻就好!”
陈玄丘答应一声,回到客室坐下,刚沏上一壶茶,就是悠悠琴曲伴着绵绵歌声传来:“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陈玄丘不知道这是谈羲茗唱的,暗自赞道:“此间繁华,我在青萍山上时,实是从未想到过。姬国国都已然如此,真不知中原又该是何等模样,看来,这天下还真是要走走看看,才长见识。”
耳畔曲意歌声,缠绵尽是情意:“六张机,雕花铺锦未离披。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吧嗒”一声,后阳台上有声响,陈玄丘抬眸看去,就见殷受披着长发,穿着客栈提供的袒怀麻衣,浅浅系在腰间,脚上一双蒲草织就的拖鞋,一副魏晋风流公子的作派,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陈玄丘惊叹道:“你沐浴的还真快,快请坐。”
陈玄丘目光一凝,正落在殷受胸口,殷受胸口一个巨大的紫色掌印。
陈玄丘动容道:“怎么样,伤可好些了么?”
殷受低头一看,抖了抖壮硕的胸肌,满不在乎地道:“区区小伤,不打紧的。”
“献宝”的目的已达,殷受就不敞着怀了,就势把衣襟拉紧经,在陈玄丘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
陈玄丘将刚沏好的香茗斟上一杯,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殷受举杯,嗅了口茶的香气,听着悠扬的歌声、婉转的琴曲:“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殷受不禁赞道:“好!真神仙悠意,身心之疲,一扫而尽。”
陈玄丘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轻呷一口道:“小受啊,这姬侯、西极海叟、中州徐家还有鬼王宗在岐州的情形,你知道哪些,我想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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