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走过来,你拉了我一把,你对着司机发脾气,你抱着我,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件事,一件对我来说最为荒唐也最疯狂的事。
在你背着我回寝室的时候,冲着酒劲,在分别的楼道口,我吻了你。
大胆、肆无忌惮的吻你。
我从你散发出来的少年清香气息里找寻着我丢失的渴望着的东西,我甚至还在你的脖颈处用力的咬出来一大块红印,而你不能怪我,因为我喝醉了。
你们终究还是分了手。
我第二天课间的时候回宿舍拿东西,走到楼道里的时候看见了你,你扶着一边的栏杆,脸上没有表情。
我走到你面前的时候被拦住,:“我找一下陈佳丽,她在楼上,你帮我叫一下”
“怎么,吵架了?”
“嗯”
“你放心,我会解释清楚,然后把她绑你面前。”
我说着就往楼上走,你在背后叫我:“诺儿!”
“其实用不着解释,她这个人本来疑心就重,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像是没听见你说话,我硬着头皮敲开了她的寝室,我真的做起了解释。
我说我们在一起了很多年,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喜欢你了,我还说了很多很多。
下午的时候,你给我打了通电话,你约我在学校外面的小酒馆里见面。
我到的时候,你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面喝酒。
我站在你面前,看着你一点办法也都没有了,只是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你没有说话,你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
在我拉开椅子准备坐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喝完了一瓶,然后是“嘣”的一声,酒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被你吓住,整个人站直了起来,瞬间就像是被蜘蛛网线困住动弹不了的昆虫。
果然,你叫了一声“夏忆诺”,然后是一个耳光从我的脸上荡漾开来。
我知道你没有用全力,或许三分都不到,可是我却觉得很痛,比十二岁时的那场病更让人难受。
但也就是在同时,我完全的醒了过来。
我想我知道我输在哪里了。
夏忆诺的许慕林,在他二十四岁的生命里,为了他的爱情,第一次动手打了人,那个爱了他整整十年的夏忆诺。
三、如果你曾见过金鱼的眼泪
我从那天之后开始躲着你。
我从那天之后转了专业,新的学院离你很远很远,我每天都会抽出来时间去爬学院的楼层。
然后在楼的侧门里,关上门,里面是一个阳台,那是我最常呆的地方,那里也是全学院最高的地方,看下去的时候,整个学院就都映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终于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了,或许你说得对,路的尽头仍旧是路,只是这是一条被悲伤荆棘扎得密密麻麻的路,一条没有许慕林的路。
可是我仍旧还是想要走到尽头去,不同的是我不是在尽头等你,而是忘记你。
我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安静的夏忆诺。
我请以前的朋友吃了顿饭,然后互相就断了往来。
我的生活变得很有规律。按时上课下课,闲暇时间去图书馆里看看小说杂志,周末是基本上窝在寝室。
我比任何时候都更享受现在的一切。
许慕林,我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又见面,是的,很快,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
在我刚刚转完专业后不久有人给我递过一封签纸,漂亮的金鱼图案。
你说:“夏忆诺,对不起!”
这句话对我来说太过熟悉了。
我在十二岁的那场病里,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没有给你回信,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我提起来笔,在你的字迹后面加了几行字:“如果你曾见过金鱼的眼泪,就一定会懂得为什么它们的生命是一场死亡的冒险,如果你曾见过夏忆诺的悲伤,也一定会懂得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她很可怜很可怜,她夹在你被你丢弃的罅隙间绝望的哀歌,但是许慕林,或许从来都没有谁对不起谁,从来都只是夏忆诺错,她的生命从十二岁开始就离谱的错了。”
我写完后将纸压在台灯下,又想了很久,开始我觉得太过煽情,准备扔垃圾桶里,在我反复看着这行字的时候又确切的认为这就是最能表达我的东西。
此时,我在心态上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至少同一个月前相比是很多不同的。
比如我不会再固执的认为夏忆诺和许慕林是终究要在一起之类的了。
只是,就连自己也没预测到,因为这一小段文字,你会真的再一次联系我。
这是位于城市中心带的一家咖啡店,风格保留了一惯的中古世纪灰色系,我们订的位置很好,白色的暗格恰好将你的整个身影映在我眼睛里,我们点好餐之后就会有法国老外站在中央的位置演奏,整个房子看上去虽然大,但因采用较好的隔音器材,仍然是能够清晰的听见悠扬的小提琴声婉转动人的音阶在四周流转。
开始你只是低着头认真想事情,并不说话。
或许你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始面对我,以何种姿态来面对我,我这样判断。
过了一阵,你才从思绪里抽出来,是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要跟我道歉是吧!
不用了,都过去了,再说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可是,或许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解你,或许我不怎么了解现在的你,又或许,我从来未曾了解过真实的你。
你一开口说话,我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的话题自始自终都围绕着一个人:陈佳丽
你说你们的相遇,说她是怎样冒着大雨为你买早餐,怎样骑着自行车给你拷贝复习资料,你说了很多很多,就像当年在那个被荒的大房子里讲你母亲的故事一样。
只是又有所不同,你在讲到母亲的时候会流泪,而现在,你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尽管是一抹很轻很轻的笑。
你坐在夏忆诺的对面,说着另一个女孩子有多好多好,许慕林,你真是粗线条到让我恨不得立马杀了你。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没有了我的掺和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吧!
你在炫耀些什么呢?
你的小伎俩,聪明如此的夏忆诺又怎会没看出来呢?
我想或许在那张签纸的最后,我很有必要再添上一句:“许慕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还不稀罕呢?”
那么你会怎样呢?或许正合你意呢!
易晓锡来找我,二话没说,我答应了下来,我想我现在真的需要有个人在身边,无论谁。
易晓锡是我的前男友,从我进校起就表明过喜欢我,他向我表白过的次数我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绝对是同我拒绝他的次数是一样的,我肯定。
这是他在我换专业之后第一次来找我,但目的仍旧相同。
大笨蛋许慕林,你不知道吧!
其实他和你还是有点像,这也是当初我答应和他在一起以及现在复合的理由,但又有些不一样,他爱我,而你不。
我究竟是要证明什么呢?
没有了许慕林,也可以有易晓锡或者任何男人。
但其实原本这句话是多么讽刺啊!
许慕林从来就不需要夏忆诺,从来。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你已经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是一个外企单位,你和她,你们在一间办公室里。
这些你当然不会跟我说,我记得有段时间里,我们时常会在图书馆里遇上,你捧了高高一叠的书,我当时问你:“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
“没有,我就留在这里。”
声音干脆而犀利,我终究没说什么,我当时想,如果你留下我就走,你走我就留下,有你的地方,就连呼吸都是种罪过。
我说到做到,所以那天我是自己找到你的工作单位并敲开了你办公室的门。
我只是想要最后道一声别,因为我毕业了,因为我终于决定要离开你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些,只是这些而已。
我没想到在我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你们会同时出现,你惊愕的表情在眼前定格,像是老胶片电影一幕幕的循序渐进上演着,我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我甚至觉得你又会像上一次,你会当着整间办公室人的面扇我,我颤抖着连话都说得哆哆嗦嗦。
“许慕林,我要走了,去美国,以后都不回来了。”
我说完后就一直看着你,我认为在此时,无论是谁都应该是有所表示的,无论我曾经对你以及你的爱情做过些什么都是值得被原谅的,哪怕是铁石般的许慕林。
我等你的答复,我等了很久,然后你说了一个字:“滚”
所以说我有多失败了吧!
夏忆诺的许慕林,他说:“滚”
为了你的面子,为了你的女人,你对夏忆诺说:“滚”
我想我是理解的,你怕,你害怕的太多,你怕你的女人,怕她误会你,所以我就只能牺牲。
你怕办公室的同事,怕闲言碎语,所以我就唯有牺牲。
你怕你自己,怕自己是一个虚伪花心不专一的男人,所以我就只有滚
我听你的,我滚,会滚很远很远,绝对让你许慕林下下下辈子都找不到。
当天晚上电视台就播出了一则新闻:今日下午两时许,一辆飞往美国加洲岛的航班在飞行至高空五千米的时候,突然陷落,航内的人无一幸免。
而当时,在事故发生的当时,有人正把脸紧紧的贴在玻璃窗上,那个人就是不顾一切逃离你的我。
你在黑夜里坐了很久很久,你抽烟,你发脾气,你摔东西。
怎么,你终于见识到自己有多残忍了么?
可是,你的夏忆诺,她说到做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她同时请你记住。
请你记住,她曾经
给过你的最真最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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