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赌，青鸾也在赌。

正在思考该如何拿到天机石，不远处倏然传来一声喊叫。

“阿戎！阿戎！”一个老媪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神色焦急，衣物脏污。

段戎一见到她，脑中就瞬间涌入一段记忆。

“奶奶，您慢点。”段戎迎了上去，想扶住老媪的手臂，才想起来自己八岁，碍于身高只能拽住老媪的手，用稚嫩的声音安抚老媪的情绪，“别着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回想那段陌生的记忆，这位老媪就是段冕口中为他“偷药”的仆从，名为华柳，是那位方才站在他跟前说要为他报仇那位少年的奶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华柳的目光与段戎对上，瞬间连呼吸都止住了，她看了半晌，最后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保存极好的平安锁，扣在了段戎的脖子上，“你要戴好……不要摘下来……”

平安锁扣住的一瞬间，就连段戎都没察觉到自己的金眸变成了黑色。

“不疯了、不疯了好啊……”只见华柳再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缝缝补补的布袋子，递给段戎，“这些都是灵石，你留在这里会有很多麻烦，就算是你父亲，知道你没死……也会帮着段冕一起对付你的……”

“你……要不要离开这里？”

段戎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来人气势汹汹打断。

“哼，我已经知道了！要走去哪？！”

只见段家浩浩荡荡走出一群人，将华柳和段戎包围了起来。

说话那人身后跟一十五岁上下的少年，那二人大抵就是他的好父亲段宏和他的好哥哥段冕。

“柳姨，你在说什么呢？段家没人会害你们。”只见段宏皱着眉头，袖子一挥，就决定了二人的去留。

而段冕正恶狠狠的盯着段戎，咬牙切齿道：“你这疯子竟没死？！”

段戎正在思索该如何拿到天机石，现下心生一计，在脑中问青鸾：“如若我现在能拿到天机石，你能将我的武魂开出来给他们看吗？”

青鸾道：“可以，但你就不怕自己的武魂等级太低？现在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武魂等级很低会落人口舌。”

“没什么好怕的。”段戎在心中道，“我要开出最低等级的武魂。”

青鸾了然于心，不再多问。

段戎盯着段冕，已然发现那人也正上下打量着他，恐怕已经瞧出些端倪。

不过他本就没打算继续疯下去。

“家主……”段戎小心翼翼开口，“我可以在这里拿天机石……重新开一次天门吗？”

段宏皱起眉没说话，到底是怕这个“段家之人”为自己丢脸。

段冕确是看出段宏的意思，则大呼小叫起来：“这里四处都是人，你要在这里开出个破烂武魂，岂不为我段家蒙羞？！”

“哥哥放心……如果我开出了最低级的武魂，会脱离段家的……”

段宏这才有所反应：“我段家倒也并非养不起闲散之人，你为什么突然要开天门？”

段戎这才思索了一会，小脸皱在了一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刚刚在山上有一个姐姐用很珍贵的药丸救了我……她让我拿天机石……还有很多听也没听过的药草……”

即便不疯了也是这幅缩头畏尾的样子，日后难成大器。

为了避免段戎口无遮拦将山上所发生之事说出来，段宏看了一眼段冕，沉声道：“小冕，拿天机石给他。”

段戎心中冷笑。这段宏倒是沉得住气，不将话说太死。

父亲开口了，段冕再不愿意也只能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个天机石，那天机石正好手掌一般大，正闪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奇异光芒，不断变换。

他将天机石丢在了自己的胯下，盯着段戎笑道：“既然你要天机石，我就给你，但是要你自己过来拿，爬过来。”

段戎闻声即刻弯腰，蹲了下去。

下一瞬传来一声哀嚎，却是从段冕口中发出来的。

只见他身形已一种奇异的方式跪在地上，还不断用手揉着腿，一副被人击倒的样子。

“胡闹！”段宏见状神色微微凝重起来，喝止了段戎要跪下去的行为，“你起来！过来拿你的天机石！”

他确认了那个将段戎救下的人就在附近，并且修为不高，但敌在暗，他不得不先防着。

段戎起身，神色倒还是畏畏缩缩，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会不会演的有点浮夸了？”青鸾嗓音里满是笑意，“他还以为救你的人在附近，年纪也不大竟老眼昏花了。亏的他还是个天极境一重天，居然看不出那石子是从你手里弹出去的。”

段戎却料定了所有人的反应，“他们认定了我是废物，自然不会注意我有什么小动作。”

“但有人注意到了哦。”青鸾提醒，“左边挤在人群里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不过他好像对你没有恶意。”

段戎顺着青鸾的提醒看去，确实见到了一个面目清秀，身姿挺拔的少年。

愣怔间，只见那少年大胆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朝他眨了眼，目中满是兴致勃勃。

他读出那少年唇齿间的话。

——“快捡石头！快开天门！快闪瞎他们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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