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在自嘲的同时，也嘲笑了一下姑娘们的好奇心。

当他把时尚杂志递到莉莉姐手中时，莉莉姐的眼光中带着赞许，似乎是说，人就应该学会反击。

总有人吃饱撑了没事干，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事。

莉莉就曾深受其苦。

不过，对年轻人情感方面的事，莉莉不想发表个人的看法，薛老板更是只字不提。

陈一凡很感激两位长辈，因为两人说出的话是有分量的，搞不好就会彻底打击到陈一凡的自信心。

出于对陈一凡的同情，姑娘们说话时更小声了。谈话的重点也从陈一凡是否在恋爱，转移到陈一凡是否能承受住失恋的打击。

尽管小李姑娘又在陈一凡心中激起波澜，但他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念头，不能多想。

接下来，他每次出去拿报纸时，都会和小李说笑几句，然后双方挥手告别。

大家终于放心了，看上去就像一对普通的朋友。

陈一凡从最初的兴奋，到突兀的沉默，然后又恢复平静，总算变得正常。说明他走出了情感的漩涡，不再迷恋邮递员姑娘。

于是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

陈一凡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拉着小戴去驾校报名，每天下午学一两个小时。

没事的时候，大薛也会传授两人驾驶技术，对机灵的年轻人来说，没什么难度可言。

8月中旬，陈一凡和小戴通过考试，顺利拿到了驾驶证。

现在陈一凡拥有自己的身份证、驾驶证和银行卡，俨然踏入成人的行列。

他比同龄人壮实许多，也更成熟一些，从外貌上看像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但是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的实际年龄要小。

小李姑娘就发现了这一点，某天上午来送报纸的时候，特意问一句：“你多大了？”

陈一凡不敢说实话，因为他看小李和小花岁数差不多，应该有二十岁了，比自己大。他怕小李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后，就以姐弟相称，从此断绝那一种若有若无的可能性。

陈一凡是不在意小李姑娘比自己大两岁的，他潜意识中似乎就喜欢比自己大的姑娘。老家人常说，女大二抱金块，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一凡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小李笑了，陈一凡也笑了。

两人认识两个多月了，除了星期天小李休息外，每天都要见一面。好笑的是，陈一凡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小李明显是一位保守的姑娘，她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却保持着严格的界限。一旦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不是客户关系，而是朋友了。

“你不说实话，不老实。”小李开玩笑道。

“世界上没有比我更老实的人了。”陈一凡笑道。

小李不想往下说了，骑上自行车就走，走了上百米后，又回头望了一眼。

陈一凡还站在原地。

他被小李姑娘的那句话搞晕了。

太突兀了，哪里来的不老实一说？

看来，小李应该是看出陈一凡比自己年龄小，想确定一下。但陈一凡不肯说出自己的岁数，让她有些小生气。

她又不谈恋爱，问年龄做什么？

况且，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说。

……

杏花苑的人们，已经不怎么议论陈一凡的事了。

既然陈一凡已经认识到，乡下人和城里人有无法跨越的鸿沟，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他自己疗伤了，谁忍心在他的伤口上洒下一把盐？

男女不一样，乡下来的女孩子只要年轻漂亮，很容易就能找到城里人，把自己的户口落在城里。而且，还能选择男方的条件。

所以鸿沟，只是针对陈一凡这样的穷小子说的。

无奈啊。

陈一凡变得越来越沉默，除了对人笑，很少主动说话。

一想到自己还要熬几年，才能创造出谈恋爱的条件，整个心脏都在颤。

他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赚钱上。

目前杏花苑的生意还是稳定的，有一帮固定的老客户，其中许多是来自四川的商人。杏花苑成为他们联谊、谈生意，甚至打麻将的据点之一。

陈一凡觉得，这种情况是好的。

莉莉的姐妹们来的越来越少，很多人都回老家了。最初是她们带来一批有钱人，给杏花苑创造了大量的利润。

现在客户群体转变了。

风向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了，国家开始打击娱乐场所，原本红火至极的太原歌城，开始走下坡路。

这是对的，社会风气不整治就坏到家了。

陈一凡不禁佩服莉莉姐，她早早的就从歌厅里走出来，辛辛苦苦的打理饭馆生意。这个小生意，她的姐妹们本来是看不在眼里，觉得来钱太慢。

现在，莉莉有了稳定的家庭和事业，而她的姐妹们却在太原找不到立足之地，只能带着钱回家去了。

按莉莉的话来说，她们大手大脚惯了，最终会折腾完手上的钱，然后一夜回到解放前。

陈一凡感触颇深。

这天下午，他和小戴在饭馆外吸烟聊天。

“小戴，你发现没有，做什么生意都要看大气候，国家支持干的事才能干起来，国家反对的事一下子就会垮掉，像歌厅。人只有小聪明不行，一定要走对路，做对的事。”

小戴嘴上叼着烟，不以为然道。

“关咱们啥事？咱们生意好就行。好人坏人都要吃饭，打雷下雨也不受影响。对了，陈哥，你最近话少多了。”

“我和你没话说，你三言两语就把话扯远了，把我的想法都带偏了。”陈一凡无奈道。

两人笑了起来，思维方式不一样，但不影响兄弟感情。

“那你有啥想法，陈哥？”

“我想咱们的收入不好提高了，要想办法多赚钱才对。”

“是啊，咱们的收入在饭店里算好的了，没有什么上涨的余地，那陈哥想出什么好办法没？”

“我在琢磨，咱们为啥不做早餐呢？”

小戴兴奋不过三秒，就摇头否定道。

“陈哥，你研究半天大气候，结果就想出做早餐的点子？你知道杏花苑为啥不做早餐？又苦又累，还不如一桌酒席赚得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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